这时,冷血才冷冷道:“琉璃姑娘,你也不要出声报信。”
琉璃狠狠瞪向了他,像是在说:谁想要报信了?
冷血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平静道:“姑娘,你想要做什么,我看得出来。”
铁手站在一旁,此时沉吟了会儿,遂将视线投向了冷血。
冷血当下感觉到了铁手的注视,侧头也瞧了一瞧铁手,旋即点点头,出指一点,解开琉璃身上的穴道,随后退后一步,不再开口。
琉璃既可以出声,想了一想,问道:“你们早就认识?”
铁手颌首道:“是,我和我师弟——”
琉璃打断道:“哦,原来你们俩是师兄弟,难怪他那么听你的话。那你们今天白天还在我面前装什么陌生人?”
冷血这时终于又说了话,道:“姑娘,没有告诉你我和我师兄认识的是我,我师兄那时还并不知道我就在快意楼。”
琉璃被抢白了话,不禁气道:“你——”
铁手见状赶紧劝道:“我师弟也是因为不知我来快意楼究竟是有何事,这才替我有所隐瞒。这件事,我代师弟向姑娘你赔罪。”
琉璃长叹一声,不再纠结于此事,话题即刻一转,道:“你们说这碗汤有毒?”
铁手点点头。
琉璃道:“我凭什么信你们?凡事须有证据才能定罪,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冤枉韩大人呢?”
凡事须有证据才能定罪——这句话,是曾经一个人教给自己的,琉璃觉得自己如今学得不错。
铁手笑道:“姑娘说得好。凡事都得讲究一个证据,那我们现在听听人证怎么说?”
语毕,他看向那名方脸汉子,而那方脸汉子早已吓得脸色全白了。
冷血道:“用不着这么麻烦,让他喝完了这碗汤,就知道汤里究竟放的是什么了。”
说到末一句话时,冷血已伸手拿过铁手端着的那碗红枣汤,将它送到了方脸汉子的嘴边,只见那名汉子浑身颤抖,死死咬紧牙关,无论如何都不敢喝一口。
琉璃此时的表情是不可置信。
冷血冷然道:“我若想让你的嘴巴张开,可以有很多种办法。”
方脸汉子听见此言更加惧怕,可惜穴道受了制,他发不出声来求饶。
琉璃此时紧紧握着拳,看着那方脸汉子,许久许久,霍地开口道:“我不相信!我要去问问韩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瞬间转了身,当下出了门,一身鲜艳红裙在夜色冷风中扬起。
冷血欲要追去拦阻,却被铁手拉住了手。
铁手道:“让她去问罢。她问了之后,我们也该问问的。”
冷血道:“是。”
两人正待押着那方脸汉子一同跨出门槛,此时竟忽闻门外不远处一声惊呼!他二人即刻对视一眼,没有片刻犹豫,登时施展起轻身功法,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掠去。
方脸汉子动弹不得,仍在原地。
院里,一株树下,只见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倒在了雪地上,呼吸急促,十分痛苦的模样。
琉璃虽然抱住了少年,可却不知所措,见铁手与冷血来到,慌忙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刚刚出门,看到他,他好像是要和我说什么话,然后……然后就突然这样了……”
铁手早已蹲下了身,探上了少年的脉搏,神情严肃,专注为少年把脉。
冷血则偏过头,细细聆听起周遭的动静。
有人来了。
正是韩徵与那二十来名江湖人。
铁手松开了手,却皱起了眉。
冷血道:“二哥?”
铁手道:“他没有中毒,也没有受伤,我也瞧不出来这是怎么了。我们得尽快送他去看大夫。”
冷血道:“你和琉璃姑娘先去,我断后。”
铁手道:“好。”
四师弟的本事,铁手有绝对的了解,当然放心得很。于是铁手当即抱起了少年,展开轻功,转瞬后掠出了围墙之外。琉璃踌躇些时,终是因为担心那名少年,而紧随铁手而去。
夜里的风,满地的积雪,冷血独自站在雪地上。
他的腰间没有剑。
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快步而来的刀客们见着前方的青年,尽皆一怔,立马停下了步子,道:“你……是你!”侧首对韩徵说道,“大人,之前劫狱的就是他!”
韩徵听罢,眼里燃着火,第一句话便问:“绪儿呢?你把那个孩子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冷血的眉挑了一挑。
原来,韩徵最紧张的不是琉璃,而是那个少年吗?
韩徵此时双眉拧起,见冷血不言,怒道:“你哑巴了吗!”
冷血这下说了话,话音却冷得似冰,道:“这话该我问你。那个少年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住处?你和琉璃姑娘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给她下毒?这些问题,你最好现在都老老实实坦白了。”
韩徵一愣,喝道:“你还敢口出狂言!”
一把顿时出鞘,握在韩徵手中,直直向着冷血刺去。
冷血不避。
他从来没有退避的习惯。
那把剑已距离冷血的胸口只有半寸,冷血倏地一出手,掌带剑意,速度奇快,当下握住了韩徵手中之剑,将剑夺了过来。
深深沉沉的夜里,一条身影一把剑,只见白光闪了几闪,随即便听几声哇哇大叫,对面众人手中武器均已落下了地,而所有人的手臂更是被冷血手里的剑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们根本瞧不真切冷血是如何出手的。
冷血再次站在了原地。
只是他这次已不再是一个人。
他的手中有了一把剑。
冷血握着剑,目光冷冷盯着对面犹在发呆的韩徵,道:“你现在不回答,日后总有一日会回答。记着,如果你犯了罪,我迟早还会来找你的。”顿了顿,道,“这把剑,暂借一用!”
足尖一点,飞身出了院墙。
黑暗中,再看不见了冷血挺拔矫健的身影。
韩徵这才回过了神来,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鲜血,他从怀里摸出一枚信号弹,发上了天。
天空中再次飘起了雪花,皑皑的白雪铺满了长街,冷血的右手还提着先前买的那一包药,寻着铁手留下的踪迹来到了一家医馆。
透过窗户,可见医馆里还亮着灯光,可医馆的大门却是紧闭。
冷血敲了一敲这扇门。
片刻,“吱呀”一声,门立刻开了,铁手站在门内,笑着道了一声:“四师弟。”他一边招呼,一边将冷血拉了进来,继而把门关上,再拍了拍冷血身上的落雪。
此时医馆里,除了铁手和刚进门的冷血,便只有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琉璃。
冷血道:“那个少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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