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把无鞘的破铁片,就算蒙着面,也会被人认出啊。
冷血道:“用惯了,没必要换。”
若不是对方认识自己,他不想给世叔添麻烦,他连蒙面都不想的。
丁泰忧心道:“可他们认出您来了,把事捅到官家那里去怎么办?”
冷血道:“认出就认出了,我不承认,他们能怎么样?”
一脸理直气壮的表情,丁泰呆了呆,哦了一声,随即告辞出门往神侯府去了。
冷血见他走远了,遂对解北道:“我们先出城。”
一面说,他一面环视了一下厨房,忽见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好些点心,他的眼睛一亮,走去选了几样自己喜欢的包了起来,然后扔下一串钱——名利圈的菜肴点心的价钱他自然都是知道的——在解北惊诧莫名的目光中走出了厨房。
见解北还不动,冷血回头,道:“再不走,就全城戒严了。”
第120章 第 5 章
任别空年四十许,面容白皙,相貌仍然年轻。常年身着一袭云纹道袍,手持一柄白玉拂尘,倒显得他仙风道骨。更显得他格格不入,在身后一群身着铠甲官服的士兵们的鲜明对比之下。
不过显然这儿所有的士兵都以他马首是瞻,他们全都是他的亲信,浩浩荡荡,一大批官兵来到一座山。
锋山,鱼雁山庄。
黑云一般的士兵将鱼雁山庄围了个水泄不通,连苍蝇也飞不出去一只。有人跃跃欲试,道:“道长,我们现在就杀进去!”
任别空却摇了摇头,道:“等一等,刺客是李潜飞,与鱼雁山庄的人无关,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不要伤及无辜。不过这个杨齐是怎么回事?朝廷钦犯他也敢窝藏吗?”
杨齐便是鱼雁山庄庄主。
有人立刻翻动卷案,道:“回道长的话,杨齐有个女儿,一年前得了重病,群医束手无策,是李贼最后给治好的。”
任别空颌首道:“原来如此,李贼的医术确实不错,但他胆敢刺杀圣上便是罪无可赦。来人,将这个杨齐给我叫出来,让我与他谈谈利害。”
话音一落,只听吱呀一声,山庄大门霍然一开,从里走出一行人来,一个声音同时道:“不用了,我正想要出来问一问任道长,鄙庄犯了何事,便用得着这么多官兵兄弟来找鄙庄的麻烦?”
说话的是正中那人,其余人则恭敬侍立两旁。
任别空一愣,已猜到那人就是杨齐,随即笑道:“看来贫道方才所言,杨庄主已听见了。我相信杨庄主的为人,必是不知李潜飞昨日遂刺杀圣上未遂的阴谋,念着他曾相救令千金的恩情,才让他进庄。可如今杨庄主既已得知详情,那么就请把李潜飞交出来罢。不然就算我不怀疑,我手下的人也会怀疑,杨庄主是否与刺客勾结——”
杨齐截道:“然后你手下人就会立刻闯进我山庄,将我山庄杀个鸡犬不留?”
任别空哈哈笑道:“杨庄主言重了,不过圣上之命难违啊。”
杨齐闻言沉吟片晌,猛地一拍大腿,叫道:“他奶奶的!我不能我不为我庄里的人着想——”话峰一转,“可李潜飞根本就不在我庄里,你让我怎么交人?”
“放屁!我们亲眼看见他跑进你们山庄,还能有假?”
“那是你他娘的眼睛有毛病!”
这两句对骂可不是任别空与杨齐说的。虽是心声,可毕竟有失身份,便由他们身旁亲信代劳了。这些个人骂起脏话来可是一把好手,几句过后,最终是任别空那边的人落了下风,他不甘地回头一望任别空。
任别空点了点头。
只听猛喝一声,那人腰间钢刀已蓦地出鞘,刀风虎虎,一刀刺入对方心窝!
准得很,正是心脏位置。
杨齐呆滞一会儿,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钱五!”杨齐倏地如梦初醒,扑上前去,蹲下了地,连连呼唤死者姓名,再一探他鼻息,猛然抬起头,又凶又怒的眼睛,“你杀了他!”
刀者能一招杀敌,倒不是他武功有多高,而是死者武功太低。
这便要说到鱼雁山庄了,它不是什么潜心研武的武林门派,庄里的人都是生意人。并非普通的生意,而是江湖中的生意。刀枪剑戟各种武器,他们全都有出售;替人跑腿送信,他们可以快马加鞭。然而这些都是小事,最让他们赚钱的生意则是在江湖上大张旗鼓宣传消息。
比如说某某与与某某要在某某地决斗了,再比如说某某要举办个什么大会邀请众人参加了,还比如说某某练成了绝世神功欲要让所有武林人氏都知晓了,而某某嫌消息流传得不够快,江湖上根本没几个人关心他们的事,鱼雁山庄可以造势。
只要你给钱,保准只需一两天时间,你的事便能让全武林的人都知道。
因此,山庄里大批的弟子遍布各地,而留在庄里的人只用心算账做生意,武功不常练,哪里又能高?因此,任别空根本不惧山庄里的那一群饭桶。
杀人的人更不在乎,他擦了擦刀上的血,道:“明明李贼逃进了你们山庄,他非说没有,我看他就是与李潜飞勾结的反贼,我杀了又怎样!”
这话霎时惹怒了一片人。
刀剑亮出!
任别空这边自是更不甘示弱,官兵们出刀的出刀,亮枪的亮枪。他们在入官场前便已是任别空亲手调教的好手,武功当然不差,鱼雁山庄的人又怎能是他们的对手?就算多一个武艺还不错的杨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战斗一触即发,眼看便又有无数无辜人将枉送了性命,陡然,一条人影飞驰而来!
来者轻功不算甚好,谁都看见了那条影子——只来了一个人,然而随即,来者已出了招。
第一招,他掌风拍大地。
众人立刻遂觉大地晃了晃,出手自也慢了三分。
第二招,他出手夺刀枪。
夺官兵们的刀枪。
刀刃与枪尖刺过了他的掌心,他混然不觉伤痛,更不见一滴血流出,数柄刀与枪已然被他握在了手中。
然后他站定。
白袍,长身,直立。
杨齐的眼睛直了,他也曾走南闯北数年,却敢说从未见过如此之漂亮干脆的空手夺白刃招数,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背影能够如此之伟岸。更令杨齐感到奇怪的是那些官兵们态度,原本还有一群人欲要再接着杀上前去,可在见到那男子真实面貌的一瞬间,所有的官兵像是皆被定身法,脸色发白,双手微颤。
只有任别空依然镇定,笑着道了声:“铁二捕头,你这是何意?”
铁手微微一笑,道:“方才事急从权,夺了众兄弟手上兵器,还望各位见谅。”
说完,他双手奉上,将那几柄刀枪还了回去。
一个胆子还算是大的官兵哼了一声,道:“事急从权?铁二爷的事急是急着救这些反贼的命吗?”
任别空立刻截道:“不可对铁二捕头无礼,铁二捕头一定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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