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一群热血汉子的高声呐喊:“管他们是谁!跟这些人拼了,大不了我们兄弟都死在一处!”
薛纲的心思跟帮众们一样,然而却又忍不住奇怪问道:“鄙帮与那些个门派可从来都是无怨无仇的,他们为何要……难不成这些门派都与回仙教有勾结不成?这不太可能罢?”
追命淡淡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贵帮不是也快与回仙教勾结了吗?”见对方怔了呆了,追命将话锋一转,随即又道,“我刚才问你们有没有信心赢,你们的回答……怎么,还真想大家都死在一起啊?”
众人炙热的目光都看向追命。
谁想死呢?能活,自然没一个人想死。
追命继续笑道:“可就算是你们想死,我和我师侄还不想死。就算是古时战争,那也有赤壁淝水等以少胜多的例子,何况武林械斗。”
此言一出,众人果然恢复信心。
追命却在此时将笑意收敛,语音一正道:“薛帮主,麻烦你将贵帮的兄弟都召到一处,然后分成五个列队,切记任何时候都绝不能乱。”旋即他对着四僮道,“小二阿三老四幺儿,你们每人领一个列队,到时候听我吩咐——”
这话还讲完,四僮还未颌首,站在院子里的穹帮众们越听便越觉不满。要他们遵从无情和追命的命令,心里虽不乐意,但无奈之下也罢了;可那四个少年,不过才十几岁的小孩,难道跟着无情的身边就能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凭什么还要自己听从他们的吩咐?
薛纲同样是这个想法,犹豫了有顷,将手一摆,道:“三爷,鄙帮有几位兄弟的功夫也很是不错,领队这种小事就不必麻烦四位小哥了罢。”
追命的话被打断,面色沉下来。
不但是气恼对方在这种危急时候还争这个,亦是不满对方对三剑一刀僮的小觑。三剑一刀僮是大师兄的弟子,尽管他们平时总是调皮爱闹没个正行,但追命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四个少年真正的本事。
追命不想说废话,只道:“那依薛帮主看,贵帮哪几位兄弟能担此重任?”
院里黑压压一片,帮众们早已全部到齐了。薛纲指了四个人,叫出了四个名字,道:“你们都站出来。”转头看追命,正想对着追命夸一夸自己的这是个得意门人。
四僮见状,没说一个字,只将目光投向了追命。
追命点了点头。
四僮脸上登时有了喜色,足尖轻轻一点,已跃三尺——有无情与追命的时常教导,四僮无论哪个轻功都不差,转眼间到了那四人面前,手剑手刀击出——这是四师叔所教的功夫,即使只出一只手,只要心中有剑意刀意,那么手中亦能施展出剑意刀意。对方见状慌忙出刀接招,四僮将身一扭,右手向前轻轻挥动,四两拨千金已将对方手中长刀刀柄柄握住,硬夺了过来——固然有靠出其不意,但二师叔教与他们的空手夺白刃功夫,他们使得巧妙。
黑夜里一片寂静。
四个少年的功夫,众人瞧在了眼里。尤其是白可儿的刀法,穹空帮每一个人都是用刀的,他们不会看不出,白可儿的刀法已比帮里大多数人都强。
追命淡淡道:“小二阿三老四幺儿,把刀还给那几位兄弟。”
四僮立即道:“是,三爷。”恭恭敬敬将长刀双手奉与对方,展颜一笑,“刚才得罪,抱歉啦。”
那笑容真像是追命的笑容,让人觉得舒心,对方有气也只得憋在心里。
追命在这时亦笑起来,道:“薛帮主,这马上敌人就要打到家里来了,我希望我们接下来还是团结一点比较好。”
薛纲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立刻吩咐帮众分为五个列队,三剑一刀僮各带一个列队。而还剩一个列队,薛纲疑惑问道:“三爷,那队你带?”
追命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薛霜行,道:“还有一队,我希望由薛姑娘你来领队。”
薛霜行此时话很少,但一听追命吩咐,当即道:“三爷放心。”
薛纲奇道:“那队不是三爷你带吗?那三爷你做什么?”
三剑一刀僮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些人怎么这么笨啦?三爷当然是和公子统筹全局了!咦,可是,可是公子怎么还没有回来?四个少年挠挠头。
乌黑的天,乌黑的景物,温子非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穹空帮。
这一路,他也始终在想,白日逍遥山庄那只鬼已告诉自己,若自己在入夜前不将事情真相全部说出来,那自己一定死定了——然而这会儿自己似乎仍然活得好好的?这是好事,温子非又想,不管怎样,先回到穹空帮,然后找到自己的同伴,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罢。
没有下一步了,温子非顿时停在了原地。
他看见他的面前燃烧着无数根火把,正映照着无数个杀气腾腾的汉子;许多是认识的人,其中还有何火况。
温子非放下心,诧异问道:“你们做什么呢?有新行动?”
何火况走出一步,站在最前,冷笑道:“你还装。”
温子非一阵茫然,道:“我装什么了?”
何火况满脸怒容,道:“别再假惺惺了!你与浮生楼勾结,背叛了我教,将我们的事全告诉了穹空帮——你以为你还能瞒得了我们?”
温子非听得一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辩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听谁造的谣?”见对方怒目不言,他更着急,“就凭不知是谁的一句话,你就怀疑我?有真凭实据吗?”
何火况哼道:“真凭实据?那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被浮生楼抓去了?”
温子非忙道:“对啊,我好不容易才跑回来——”
何火况大喝一声,瞬间截住了他的话,道:“这难道不是真凭实据!你若没有与浮生楼勾结,你怎么可能活着从浮生楼的杀手手里逃出来?那些人可没一个是好对付的,你还敢骗我!”
温子非脑中一轰,后退三步,已不知如何解释。
自己仿佛陷进了一个局。这个局是谁布下的?浮生楼?不,不像是他们。可又会是谁?又会是谁算准了浮生楼能放过自己?
何火况见他这个模样,只当他心虚,喝道:“兄弟们,此人背叛了仙主,投身恶魔,我们现在就杀了他!”
刹时间,黑夜里亮起刀剑的光!
吼声震天,光若银河一片,齐齐向着温子非杀去。温子非的手中一把兵器都没有,更何况有伤在身,慌忙之下避过几招,已是力不从心。瞬息间,一柄利剑离温子非眉心只剩半寸距离,温子非的脑海中竟闪现出一个念头:那只鬼说的是真的,自己还是没能逃过一死。
那只鬼是真鬼假鬼,温子非已有了怀疑,可这死亡却是真的了。
温子非闭上了眼。
只听得叮叮当当数十声响,继而又是众人一片惊诧之声。温子非狐疑地睁开眼,人还是之前的那些人,不曾多出一个来,可许多人手里握着的兵器此时竟已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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