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眸中神色微沉,脸上却不显,低头一笑,“既如此也不必这么大动静,顾长官是军中梁柱,南京想来是离不开他的。”
唐治嘴角的弧度下滑了几分,眼神不自觉凌厉了几分,却是在尽力地压制心中的升腾的怒火,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讽刺,“佛爷说笑了,长沙离不得佛爷,却不是非唐长官不可,不是吗?”
张启山见唐治的言辞举止中的杀伐决断,自知他要唐苏念搬离的信念是多么的坚定,他虽不愿,却也没有资格让唐苏念留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治把唐苏念的东西带走,原本充满她气息的房间,此刻,就连一点她的东西都不剩,就连一根头发丝也不见。
火车靠站唐苏念并没有急着下火车,而是在包厢内坐等了一会儿,才悠然下车到长沙的一间西餐厅点了杯咖啡坐着,休闲的享受着下午茶的时光。
“不回去?”
“不急。”唐苏念面色柔软搅动着杯中的棕褐色液体。
顾清抿了口红酒,转头看向窗外和煦的日光,人来人往热闹异常的街道,突然开口,“快到时候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唐苏念说一不二,不过几年不见,你就忘光了?”
“看来你准备好了。”顾清并没有回答唐苏念的问题,语气淡若拂面春风。
搅动咖啡的勺子速度瞬然慢下,唐苏念看着杯中的漩涡似乎觉得没了意思,把搅弄风云的纯白从漩涡中拔出,带出几点棕褐汁液,转头笑靥如花看向身旁悠然得仿若不知根本听不懂这两人只见的风流涌动的金发碧眼的上帝杰作,“你该去红府了。”
“急什么。”Lukes一点也不上心,满不在乎的语气一点也对不上他身为医生该有的严谨认真,“我咖啡都没喝完。”
“我的疏忽。”唐苏念低头看了眼他面前几乎未曾动过的咖啡,眉梢轻佻语气带着点点惊讶抱歉似乎真的没有注意到,可下一秒她就把Lukes面前的咖啡移走把自己的咖啡移到他的面前,Lukes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唐苏念“玷污”了他那杯根本没有动过的咖啡,他撇撇嘴,此刻即便说什么也无用了,便赌气般的端起唐苏念移到他面前的咖啡,打算不急不慢的品尝,就让她急。
可谁知他刚喝下就忍不住想要把荼毒他味蕾的变异咖啡吐出,多得他自身多年修习的良好教养,才让他硬生生的忍住把那口几乎毁灭他贵族气质的咖啡吞入腹中,只不过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嘴角抽搐得让五官几乎扭曲,却又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出来,只能生硬的忍住,深海眼眸中暗藏的痛苦犹如海面的狂风骤雨向飘浮的一叶孤舟侵袭。
“你点的什么?”
“跟你一样啊。”
“你在开玩笑嘛?”
“我看你似乎很喜欢这种咖啡的味道,只是这么一成不变的似乎太无趣了,所以我给你改良了一下。”唐苏念笑得一脸天真浪漫,似乎方才那杯咖啡真的是她用心调制的专门为改变他单调枯燥的味觉一般。
然而,这也确实是事实,只是这用的心方向不同罢了,但是效果……在唐苏念看来还是不错的,没看到他以及拔脚离开西餐厅往红府的方向去了吗?
唐苏念见顾清把她带到一座带着古风亭台楼竹的大院内,并宣布这静心修缮过,堪比清朝王府的大院归属于她之时,她的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早就这么打算的?”让她搬离张府?
这座大院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他从多久以前就开始着手准备她不得而知,只能知道,这念头绝非一朝一夕,更不是他去了北平才有的决定。
只是,既然不想她在张府,一开始又为什么拜托张启山把她留在张府照顾?白欠他一个人情?
“明天就是‘复诊’的日子了,你打算在张府度过?”
唐苏念的病情每一年都在那个时候‘病发’,这也是他和夏同的错,若不是他们之前的任务太过自得骄傲失手落入敌方手中,也不会刺激到她,如若不是那是恰好有化千道相助,她或许,就这么栽了。
这些年他知道,她虽然住在张府,但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就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远离长沙,独自一人撑过那段难熬的分秒。
唐苏念并不作声,脚步却踏入了大门,“一个月,我只能为你争取到一个月。”
“好。”顾清轻声回答,“睡会吧,明天,很长。”
唐苏念微微颔首,进了顾清为她布置的房间双耳不闻窗外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越写越沉寂~
☆、OP.31 罪名?抢人?
张启山回到长沙就收到了陆建勋把叛国通敌罪名扣到陈皮身上直接把人扣走了的消息,他心里竟然半点意外都没有,果然是一个一刻也闲不住得住,老虎下山猴子称王了么?
虽然陈皮行事狠辣,着实是一个麻烦刺头,但是总归也是二月红的徒弟,再怎么样也算得上是九门自己人,自然不能不管,派了张副官去找陆建勋困住陈皮的地方,只是二人还没出门,就见到昨日前来收拾唐苏念“细软”的唐治唐副官。
“唐副官?有什么事?”张启山很对于唐治的“拜访”还是很惊讶的,毕竟只是昨日短短的接触,即便他脸上堆满了客套的笑容,眼底虽然不见喜色却也不见厌色,但张启山还是能够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不善疏离,而今竟然自动踏入张府?
莫不是……唐苏念有什么事?
“陈皮在城郊外的一所专门关死刑犯的监狱。”唐治单刀直入,似乎不愿多说一句话。
张启山惊诧的看了他一眼,他们行动隐蔽,他是怎么知道的?这点尚且不论,在长沙他竟然查信息比他们还要快?就算他找到了,他为什么来告诉他?难道……
“陆建勋在做什么?”
“例行巡街。”张副官回答,唐治虽然看似恭谨地站在一旁,但是那神情没有半点回话的意思,与他并肩而站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排斥的气息。
“带上一班兄弟,跟我去监狱。”
“是。”
张副官领命转身离开,唐治脑袋微微颔首,当做告别,有了顺势离开的意思,张启山却还是叫住了他,“苏念怎样了?”
“……”唐治转身的动作一滞,从进门到现在都落在无形的空中或实物的建筑上的视线终于落到了张启山脸上,二人眼眸的瞬间接触仿佛电流的瞬间接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仿佛在唐治那双平静得如同死人的眼眸,仿佛世界大战都无法搅动他沉寂的眸色突然闪现了一股恨意,然而当他认真再看他却再次淡漠的移开了视线。
“一如往常。”也不等张启山再说什么似乎不愿多待离开。
唐治模棱两可的回答还有初见的排斥方才不经意快速得如同错觉流过的恨意,都让张启山心中有了烦躁不安,然而原因却是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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