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带着张副官找到唐治透露的地点,就见到陈皮一身白衣带着几道凌厉的血痕被吊在刑架上,眼皮紧紧闭着,脑袋疲惫的垂下不见半分往日的嚣张跋扈,沉静的陈皮五官清隽不见往日的戾气,只是那清隽的五官上却带着伤痕破坏了脸上原本该有的完美。
“佛爷好。”本想再次动用刑罚企图严刑逼供让陈皮认下叛国通敌的罪名,见到张启山披着军装大衣随着步伐在空中扬起的弧线身后还跟着几个带枪站得笔直的张家亲兵时一刻也不敢怠慢,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敬礼问好。
“把他放下来。”看到陈皮的惨状张启山脸都黑了,沉声让人把昏迷不醒的陈皮放下来,那审讯的两人目露惊愕却也不敢阻拦,张启山带着不悦的低沉再次响起,“人怎么成这样了?”语气中似是带了几分责怪。
那审讯的人却以为张启山是和陆建勋一样,认为陈皮叛国通敌,怕人在审讯过程中死了,死无对证不好向上峰交代,连忙道,“佛爷放心,他不会死的,但凡进了咱们这儿,都是犯了大案的,不脱层皮,是不会交底的。”
“那他交代什么了?”张启山在压制着自己的怒气,说话也带了几分咬牙切齿,本就不白的脸神色更阴沉。
“呃……这个人骨头比较硬,到现在也没有认罪,可能他也知道,通敌叛国……”审讯的人什么也没得到,下意识的有点心虚,但还是好好交代了。
“什么通敌叛国!”张启山扬声打断,而后放缓了声音,但却坚定的不见丝毫退怯,“今天我就要把这个人带走。有人问你你就说我张启山,你们拦不住,其他不用我再教了吧。”
“诶……这……”两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虽然长沙的“地头蛇”是张启山,但是陆建勋这个“外来客”也同样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若真这么说了,陆建勋就算在气也不敢明面和张启山撕破脸,但气也不可能憋着,那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他们两个。
“启山兄。”说时迟那时快,两人还没来得及思考门外就传来陆建勋一如既往的狐狸狡猾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小小的监狱真是蓬荜生辉啊,听说前一段启山兄闭门谢客在家安心静养,不知道身体,可有所好转。”
“人食五谷杂粮难免有不适的时候,建勋兄,我建议你平常也多休息,好好地保重身体,不要太专注于公事了。”张启山脸表面的功夫也懒得跟他做了,对于不安分添乱的人,他实在没有什么好脸色,而且,最近他心情也不太好。
陆建勋听到张启山的话抿唇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张启山言外之意的讽刺厌恶,“此话差异,我调任长沙也有些时日了,虽说不像启山兄一样受长沙百姓的爱戴,但是长沙城的安危也是陆某人的职责所在,我呢,也是求好心切,就先审问了一番,启山兄,你不会怪我吧?”
“那你审出什么了?”张启山看着陆建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很像拍死他,明明身边的齐铁嘴也是这样,为什么换了个人感觉就这么讨厌呢?果然是人品问题么?
“这个,倒还没问出什么来。”陆建勋也没打算在张启山眼皮子底下就把陈皮还没认下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还没问出什么来就把人打成这个样子,你是想屈打成招吗?”
“启山兄,这通敌叛国可是大罪啊,陆某人可不敢怠慢啊,不过这手下人办案确实是没轻没重的。”陆建勋这甩锅甩得光明正大却又让张启山拿他无可奈何,毕竟人家下一秒就用凶恶的眼神瞪向那两个注定的炮灰了,“你们两个,怎么办事的?!滚出去受罚!”
“是。”两人低头认错,一点辩解也没有乖乖出去。
废话!再待下去,谁知道还有些什么别的炮灰要当,他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张启山下面的话还没出口,唐治就从门外走进来,万年寒冰脸朝陆建勋和张启山礼仪上的敬礼问好,视线却飘向空中的无形处。
“佛爷,陆长官,唐长官听说陆长官抓到一个犯人疑似通敌叛国,让我把人带走提审。”
陆建勋没想到唐苏念在这关头突然间跑出来抢人,她去了北平的消息他还是探到了,只是从北平回来就一直不见人,却不曾想在这一刻竟然就这么冒出来了。他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看了张启山一眼,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张启山来了,他估计也守不住人了,这唐长官一直住在张府,出门了一趟却从张府搬出来了,难不成,是两人有了矛盾?
他抬头笑着看向唐治,对待这个顾清的副官,貌似唐苏念的心腹,他丝毫不敢怠慢,“哈哈,这可巧了,启山兄也说想要把人带走,似乎,不认为这人是通敌叛国?”
“是不是,唐长官自有定夺,上峰调派唐长官来本就是为了日本人,抓到了人,陆长官也该上交才是。”唐治的语气不见任何起伏波澜,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他的责怪。
“是陆某人的疏忽,改日,一定登门赔罪。”
唐治并没有多说,脑袋微微一侧,身后跟着的士兵兄弟就上前把陈皮从张启山的人手中夺过带走,张启山放任一切发生并没有任何表态,扶着陈皮的人见此也就势松手,陆建勋看着张启山自唐治来了以后就安静的不说一句话,不知道在考量什么,对上虽然身为副官,但是身上的上位者气势却丝毫不比他低的唐治,脸上的笑容似乎有点撑不住地减淡了几分。
唐治看着自己带来的人把陈皮架在手中,朝两人微微颔首,如同冰块从肌肤滑落的声音响起,“带走。”
“是。”
二月红看着Lukes为丫头诊治,看着丫头把鹿活草服下才算放心,但是对于Lukes虽然他是唐苏念的大夫想来医术并不差,但是对于一个洋大夫用古老的中药还是让他颇为觉得怪异和不放心,他出门找解九爷,希望他能帮忙看看,毕竟解九爷懂医术。
说得现实难听点,解九爷才是自己人,唐苏念虽然多年的相处,但是顾清和Lukes可不是,他可没有忘记他们当初在火车上对待鹿活草让给他们是什么样的态度,尤其是顾清,他在他身上察觉出来杀气可不是一次两次。
虽然他相信唐苏念不会动手脚,而且她动手脚也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不代表顾清和Lukes不会瞒着她在背地里做些什么,说他不轻信他人也好,小人之心也罢,事关丫头,总要万全他才能真正安心。
二月红开口解九爷自然不会推辞正好他也想要见识一下所谓的鹿活草的“威力”,刚准备一起前往红府二月红就被叫走,说是梨园有事,他便独自一人去了红府为丫头诊脉。从脉象上看还是有好转的,虽然还是虚弱紊乱,但是毕竟病去如抽丝,丫头的身子一直虚弱着,即便鹿活草是神药,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还要注意着不能让她的身体虚不受补,如今看着神色脉象,也算是不辜负二爷佛爷北平走这么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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