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开封府剿灭了以裘海为首的大瑶山山匪,匪首裘海入狱,被关押于开封府大牢之中。后其妻柳氏乔装成厨娘来厨房应征,威胁谢大山,以往牢房送饭为名,谋算救她丈夫。谢大山并未屈从,立刻高喊举报了柳氏,柳氏情急之下杀了谢大山,随即也被处死。”赵寒烟简单讲述了经过。
晏殊点点头,“这件事当初也报给了刑部,我看过卷宗。”
“莫非幕后黑手跟裘海、柳氏有干系?黑手谋划这些案子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开封府?”白玉堂皱眉,“若真是裘海、柳氏的什么亲戚,其身份八成该也是个山匪,山野武夫报仇岂会如此周折的大费脑筋。”
“没人天生笨的,读书的未必一定聪明,练武的也未必一定就鲁莽冲动。”赵寒烟转眸打量白玉堂,“白大哥不就是个例子么?”
“我既读书又练武,两者都不属于,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白玉堂认真想了下,“这幕后黑手想为他们报仇,但肯定不是很深的憎恨,世交好友之类?”
赵寒烟点了点头,“报仇也并非他主要的目的,如果只是简单的复仇,就如你所言,挥刀上,琢磨怎么杀人就是了。他谋划、唆使出四个春的案件,复杂得多。肯定有别的目的,只是在执行这个目的同时,里面掺杂了些许报仇的意思,黑手极可能跟柳氏关系更好些。”
“这就复杂了。”晏殊揉了揉脑袋,然后佩服地对赵寒烟拱手,“难不得包大人看重你,赵小兄弟琢磨事情的深度果然与普通人不同。”
“晏大人谬赞了,我不过是爱瞎想罢了,这竟能帮到破案,我也很意外。不过当下我们还是要尽快抓住这个幕后黑手,他陷害包大人,要通过撼动开封府在朝堂上掀起波澜。紫烟观四百万两官银案,已属于欧四春的案件之中,想来这其中的事更大了。”赵寒烟猜测道。
晏殊再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复杂,后悔接管这个案子了,早知道留给宋尚书。”
白玉堂和赵寒烟同时看向晏殊。
晏殊怔了下,笑着跟他们解释刑部的宋尚书最喜欢接受这种大案子,闹得越大他越喜欢。
“作为刑部侍郎,好歹要尊重一下上级。”晏殊转即问赵寒烟和白玉堂,“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玉堂不敢苟同,去问赵寒烟:“是这样么?”
赵寒烟点头,“是要尊重上级。”比如当初她在宫中,便要尊重太后和皇帝两位大老板。
白玉堂:“……”
晏殊眼里的笑意更浓,不吝赞美赵寒烟:“好孩子,你将来不可限量。”
赵寒烟忙多谢晏殊的肯定,她将来一定会是个在中餐上颇有造诣的厨子,当然现在的目标还是练好基本功,把家常菜先做好。
说到做饭,赵寒烟就有点想念自己开封府的小厨房了,“咱们可不能一直耗在这紫烟观吃蘑菇。”
晏殊连连点头,“但裘海、柳氏早已伏法,若我们现在去梳理和调查裘海柳氏的人员关系,少说也要花费几天的工夫。”
白玉堂提醒:“大瑶山距离紫烟山只有五里远,若从紫烟山北面断崖往那边去,距离更近。”
“是么?”赵寒烟不懂京外的地里环境。
“天亮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往北一望就能看到那座山。”白玉堂解释道。
晏殊:“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似乎是距离很近。”
晏殊又叹,转而惊讶表示赵寒烟的推测竟都在一一证实了,“若真如你所言,这一桩桩案子的背后是针对包大人,动乱朝局,那实在是……无法想像的可怕。”
这时,负责在山洞中打捞银子的士兵前来回禀,潭底的钱都已经打捞完毕,初步估量应该有三十多万两白银。
“才三十万两。”晏殊很不满意,又问士兵们是否逐一排查了山洞中的每一处洞道。
那山中的空腹地有很多洞道,当时都没有探查。
士兵摇头,“夜晚太黑,山洞里情况复杂,我们人数又太少,还没全部检查完。”
“嗯,继续。”晏殊也没办法,当前人手就这么多,紫烟观和山下的出口都要蛰伏把手,能用的人都已经用了,没有多余的人手给他们填补,只能让他们慢慢查了。
“这些钱还都是元宝,上有官银的记号,不可能在市面上流通,紫烟观以炼丹为名,可大量进碳而不引人注意,该就是利用这个地方将这些银子重熔了。”晏殊推测道。
“这么说熔银的地方还没找到?那些不见的落魄百姓,是被强逼做工去了?那山下的那些尸骨该都是紫烟观的熔银的苦工的尸体了。”赵寒烟接着道。
白玉堂:“大瑶山裘海负责劫银,紫烟山负责熔银,那又是谁运走了那三百多万两的白银?再有,若幕后黑手和裘海夫妻有关,他们又和紫烟观同谋,那为何要把自己人的揭发出来?”
晏殊和赵寒烟都不约而同地摇头。
“局比我想得更大。”
赵寒烟抓着茶杯,黑漆漆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地面,整个人定神入思。
晏殊也思虑了下,起身暂时跟二人告辞。想来想去,还是要多安排人手,以图能尽快在山洞里找到隐藏的熔银所,尽快确定他们的猜测。
晏殊随后安排自己的亲信袁铭去虎骑营借二百人来。
“你怎么了?”白玉堂等了半晌之后,不见赵寒烟出声。
赵寒烟眨了眨眼睛,抬眸看白玉堂,还是半晌没说话。
“到底怎么了?”白玉堂声音再轻了些。
“我好像把事情想简单了,”赵寒烟拿起桌上的橘子,头一层皮扒下去,“这是一个大橘,里面有个大瓤,每个案件都是被分成的小瓣。”
赵寒烟顺手把橘子瓣一个个扒下来。
白玉堂伸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然后转眸告诉赵寒烟,“那就一个个吃。”
赵寒烟也放了一瓣橘子进嘴里,“我们这次抓得只是大瓤,不是大橘。我所谓幕后黑手,指得只是这个大瓤而已。”
“厉害,能抓到大瓤。”白玉堂赞叹。
赵寒烟知道白玉堂这是在安慰自己,忍不住笑起来。“也对,我挺厉害了。”
“换一般人查这案子,到道童那里就停止了。你能看得这么深,已非常人所及,别过分苛求自己。”白玉堂挑眉,“我就从不苛求自己,只苛求别人。”
“这倒是。”赵寒烟非常赞同。
白玉堂瞪他一眼。
赵寒烟更高兴了,嘿嘿笑起来,也暂时把眼前的难题都抛在了脑后。
“怎么不像之前的那样大笑了? ”白玉堂问。
赵寒烟不解:“什么?”
白玉堂垂下眸子,故作随意道:“没什么。”
隐约听到外头传来鸡鸣声,赵寒烟往窗外看,“天快亮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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