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摸了摸自己的短裙裙摆,露出苦恼的神色来:“主君上次还说要给我手缝新的裙子呢……什么花样比较可爱呢?”
大俱利伽罗盯着乱,沉默无声。
——小孩子的特权?
确实,借着小孩子的外形留在主君身旁的话,就可以得到额外的宠爱。那些摸头、拥抱、牵手,都是主君给孩子的关照。
但是……
大俱利伽罗的唇角忽然扬了起来。
“你知道吗?小孩子也有办不到的事情。”
乱愣住:“什么啊……”
趁着乱愣住的时候,大俱利几步走回了阿定的房中。
他伸出手臂,直截了当地把阿定推在墙角,用高大的身体把她圈在了怀里。
“……嗯?”
被圈住的女子,发出了微惑的声音。
大俱利伽罗忽然不想低头。
他的直觉告诉他,怀中的女子一定又是在瑟缩着,恐惧着,生怕惹来了自己的怒气。然后,她会在逃离之后,又回忆着三日月宗近、加州清光或者任何一位,露出甜美的笑容来。
但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去打量阿定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流露出恐惧之色,反而抬头直直地仰望着他。
——带着笑的眼睛,像是秋日的池水,粼粼动人。小扇似的眼睫一翕,便是辗转曼妙的温柔之意,仿佛在凝视着挚爱之人。
“怎么了?少爷。”她问道,那声音也轻悄悄的,如过庭之风似的,“终于不讨厌我了吗?”接着,她便踮起脚尖,在大俱利伽罗的耳边说道:“我有点饿了……想进食,嗯呢。”
门外传来“啪嗒”一声响,是乱手中的短刀掉在地上,险些要砸中自己的脚。他有些慌乱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说道:“主君,这是……”
大俱利伽罗松开手臂,朝门走去。
“这是大人的特权。”大俱利一边步至门前,一边脱下了外套,丢在脚边。他露出的小臂精瘦匀实,充满成年男性的身体魅力。
待行至门前,他横叠双臂,居高临下地对乱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参与。你先去找小乌丸吧,要是找不到,就去自己玩。”说罢,直接将门扇合上。
“等——等等!主君!”乱藤四郎很委屈的样子。
只可惜,大人的门没有为小孩子开启的意思。
大俱利伽罗听着门外孩子蹦着跳着的吵闹之声,面无表情地回到了阿定的面前。阿定依旧待在墙角,像是在等着他回去重新将她禁锢起来一样。
“怎么?”大俱利伽罗的声音微带嘲讽,“不害怕我了吗?”
女子晃了晃蝙蝠扇,轻快地笑了起来:“当然是有一点害怕的。您的表情,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呢。……不过,也仅此而已。”
“不怎么害怕了么……?”大俱利蹙眉,盯着她唇边的笑。
“嗯呐。”阿定回答。
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她忽然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面颊。随即,她便向付丧神送上了自己温柔的亲吻。
大俱利伽罗愣住了,脚步狼狈地后退。
唇舌的绵软,是他从未品尝过的味道。
“……如何?”女子结束了短暂的吻,笑弯了眉眼。她用舌尖勾了一下柔软的唇瓣,好奇地问,“我好吃吗?”
大俱利伽罗忽然紧紧扣住了她的肩。
“你——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欺骗了烛台切与鹤丸吧。”他眼眸半阖,眸间迸发出了危险的锋芒,“在白天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是个作恶多端的恶鬼。”
“啊,没错。”阿定笑得愈发柔软,“我就是恶鬼。”说罢,她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浮灰,慢悠悠道:“讨厌的话,就算了。您不是还要去寻找小乌丸吗?我就不阻拦您了。”
说罢,阿定就要从他的桎梏下离开。
“等等。”大俱利伽罗喊住她。
她侧头,很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
话未说完,尾音便被男人的吻尽数吞没。
不知该说是青涩还是野蛮的吻,横行霸道地抢掠起了新的领地,以粗暴的划舐将可能的反抗都没入喉中。
……
啊,所谓大人的特权,便是如此罢。
***
阿定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把总是冷着脸的付丧神大俱利伽罗给这样那样了。这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阿定开始怀疑根本就不是梦。
早上看到大俱利伽罗,她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大俱利伽罗和往常一样冷着脸,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吧……
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做了如此冒犯的梦!不然恐怕要被手撕了!
“乱呢?”阿定问大俱利伽罗。
“闹着呢。”大俱利伽罗面无表情地回答,“他说他想要长大。”
“啊,这……”阿定表示无能为力,“让乱多喝点热水吧?”
第27章 柴犬
乱藤四郎当然不会把那句“多喝热水”放在心上。
他也只能气鼓鼓地对自家主君嚷几句“我已经长大了”、“我是男人”、“我也想要亲亲”, 换来的却是阿定日常地摸摸头和笑眯眯的一句“乱真是可爱的孩子呀”。
乱委屈地想要出道。
最难熬的是,一向不爱多话的大俱利伽罗,偏偏、偏偏在这种时候张口了, 说:“小孩子, 还是去那边玩吧。”
乱:……
你们都欺负短刀!
阿定的日常任务,便是服侍时子夫人的起居。时子夫人身为曾经的京都贵女之首, 生活出行动辄便要十数人服侍。据说曾经的时子夫人在下牛车时, 单单替她提裙摆的使女便有四人之多, 足见从前的平家生活之浮华奢靡。
来了屋岛后, 时子夫人身旁只有五六人, 已算是清淡多了。
阿定起了身,默默在心中背了一遍昨日新学会的佛书,跟着明子一道去时子夫人的房中。于道中之时,阿定忽的听闻某处传来一道笛声,甚是幽旷清古,阿定不由微微驻足。
乡下的小使女可从不曾听过这样高雅的器乐声。
对她来说,曾经的主人家门口路过一个吟唱的僧人,那都算是简单的娱乐了。对耳朵最盛大的犒劳, 那便是主家宴会上请来的白拍子、素拍子们。
“走了。”明子催促道, “去晚了, 夫人便要起身了。”
阿定连忙低下头, 紧紧追上前去。
时子夫人的日子,颇为单一无趣。除了抄写经文,便是为亡夫祷告超度, 祈求诸天神佛保佑平家早日还京,令那穷恶的源氏回到贫瘠落后的阪东去。但这一天,时子夫人的生活又增添了些乐趣——
屋岛的白加贺梅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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