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话里的意思是将我看做了一个侍女。”云裳给秦王添上一杯酒。
她已经不生气了,那王台心怀恶意,也是一个小人,她将人泡在水中现在就是活着也受了不少罪。
秦王却不这样想,过了一会儿,他吩咐人去问十公主,见云裳目露疑惑就解释道:“王台胆子再大,一个人也不敢冒犯宫里的人,美人既然让人先将他放在水里就先在水里休息一夜吧。”
云裳点点头,第二天来秦王这里再问这件事的时候得知,十公主已经被送回国了,同行的有姬美人,如今是已经恢复身份的三公主,还有王台。
这样也未免太过粗暴了,秦王有事情要忙没有时间和云裳细谈,便令一个太监和云裳简单的说一下。
已经查明,十公主和王台合谋,有王台逼迫“美貌侍女”,继而威胁她,令这个侍女想办法让十公主入宫得宠,而侍女自请愿意为王台妾室,与他归韩。
云裳看看正在一边讲述这件事情的太监,实在不明白这王台和十公主怎么能想得出这样一个主意呢?
欺辱逼迫一个弱女子,若她真是一个侍女又应当如何呢?
“那个孕妇如何了?”事实上直到现在,云裳还是怀疑那个孕妇是被王台等人逼迫的。
太监说:“她是个傻子,去岁丈夫去世便半疯半傻,大王知道夫人听了可能会不忍,已经找人照料这个妇人了。”
云裳点点头,“姬美人,她怎么走了?”云裳想不透姬美人为何离开王宫,是想家了?
太监摇了摇头,“姬美人,三公主是自请回国的。十公主在囚车里面,王台小儿伤了手脚,一行没个主事的人可不行。三公主自请,大王便答应了。”
云裳没想到这一点,她还以为秦王会一直留着姬美人呢。
一路上十公主坐在囚车里,她动不了身上的鞭伤还没好,后背和屁股一碰到木栏杆就疼,上面挂了一块黑色的大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的眼睛在阳光下微微眯着,蓬头垢面,衣衫都脏兮兮的,谁还能看出这是一个公主来?
坐在铺了草席的囚车里面,十公主看着前面望不到头的人马微微发呆。
她知道,她的三姐姬美人就坐在前面的车架里面,那里面比她现在靠着的这个破破烂烂却又结实的囚车好很多倍。
但是十公主不敢回头,后面不远处还有一辆囚车,里面装着一个死人。
离开秦国的时候,王台被人丢进了囚车的时候还没有咽下气,他只是流血,从已经断了的手断了的脚的和被割掉舌头的嘴里往外咕咚咕咚的冒血。
十公主只看了一眼尖叫一声就晕过去了,从此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回头,到后来隔着这么远她都能闻到血腥和恶臭混在一起的味道。
王台死了,随行的护卫说。
他们还说,他身上生虫子了,但是三公主说秦王说了要让人把王台送到韩王面前去,所以他不能丢下车。
十公主经常看到有苍蝇在附近来回飞,一直跟着他们的车架,偶尔她会想起来,哪天有人把她从居处拖出去,然后问了她很多话,说她心思歹毒,但好歹是个公主打一顿就算了。
姬美人,三公主早就看不顺眼这个多余的妹妹了,现在她带队回国,没有看在姐妹面上给十公主任何优待。
她看着王台一点点流尽了血,苟延残喘多日终于气绝身亡,也没有把十公主换个地方,或者是让两个人的车架距离远一点,她巴不得那个妹妹被吓死过去。
王台是被疼死的,也是被饿死的,他一连多日未进水米,身上的伤愈发严重。他失去一双脚,一双手,一个舌头,脚不能走口不能言,连吃上一口东西都要人伺候,但没人伺候他。
云裳知道那几个人离开了,王台和十公主都被动了刑,却不知道几人的具体情况,也无从知道秦王处置这几个人有没有为难。
第89章 艳福不浅
姬美人离开了, 宫里少了一个女人,云裳却觉得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她与姬美人自然没什么感情可言,但是偶尔二人见面之时他多少能知道一些事情, 有用的事情或者是无用的事情, 打发打发时间总是个趣味。
和秦王不一样,或者说女人和女人之间与女人和男人之间的相处总不会处处相同。
后宫里的女人只有姬美人胆子最大, 云裳这里已经安静了数日, 都没有见过来访的人。
“这宫里好像很久都不见人来了。”云裳取簪子的时候有感而发了一句。
旁的侍女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一样, 秀谷却多看了云裳一眼, 云裳挑挑眉, 抛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秀谷才说:“还是第一次在主人这里听到这样的话呢。”
人说空,说静,都是说寂寞。
秀谷几乎是和云裳一起长大的,当年二人在小院子里看着人来人去,偶尔会数一数她们一天来几次,露出几张面孔,哪几张是一样的。
秀谷给云裳讲, “主人从前分不清楚人, 哪怕是长了一样的脸, 不同时出现也当两个人算。”
云裳看着昏黄的镜子, 脑海中勾勒出一段模糊的光影记忆,两个小女孩儿趴在床榻上,打开窗子, 从早到晚的盯着那张时而打开时而被合上的大门,数着偶尔从这里进出的人影。
并非是不懂寂寞,只是年纪小的人不知道怎么说寂寞这个词罢了。
看秀谷帮自己往鬓角插上簪子,云裳望着镜子一笑,说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但是不足两刻钟,云裳坐在首位看着出现在眼前这些青春貌美的小姑娘,有些无奈。
这些人自然是秦王的姬妾,各个都漂亮,又会说好听的话,见了她就差从头夸到脚了,一个个嘴里仿佛抹了蜜一样。
其中一个圆圆脸的女子说:“我会放风筝,在家中常常和姐妹一起,夫人几时出门放风筝都可以叫上妾。”
云裳便问了一句,不知你家中是做什么的,那个女子说:“妾家中几世都是绣娘,小姑娘从出生起就不做重活,连粗糙一点的东西都不摸,偶尔学描个花样子。”
既然如此,怎么会常常放风筝呢?云裳身边那两个被送来放风筝的侍女手中还有两块茧子呢。但她没拆穿,笑一笑,让那个侍女到一边去了。
其中一个柳叶眉的姑娘和云裳说:“在家中我的诗词是最好的,夫人若是想作词玩耍,可以使人找妾。”她脸色微红,往后退了一步。
她倒是没什么毛病,但是云裳不善诗词,偶偶写写也都是小学生水平,自认难登大雅之堂,平日都是阅后即焚,唯一经常看她词句的人就是秦王了。
其他人还是不要看了……
一个带着红玉簪子的女子说:“妾擅长抚琴,夫人若是无趣,可召予助兴。”
这又不是舞姬,也不是街边卖艺人,哪里合适给自己取乐。
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有二十几个人报过了自己的特长,纷纷和云裳表示觉得没意思了随时找她们。
面对一双双热情似火的眼睛,云裳笑着点点头,然后有侍女提着一篮子的花,一人分了一朵,便称自己不舒服,大家改日再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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