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看着他脸色好像有些不对,便唤了他一声,道:“小凡,怎么了?”
张小凡想了想,说道:“刚才临走时,大巫师向我提及,希望等到天火之事完结后,能将玄火鉴交给他。”
陆雪琪闻言怔了一下,神色诧异,不解的道:“他是这么说的?”
张小凡点头,略有斟酌的道:“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玄火鉴千年前确实是南疆之物,究竟怎样到焚香谷手中的,却无人谈及。”
陆雪琪明眸微光点点,只在一旁安静听着,她一向对焚香谷没有好感,总觉得这个门派没有正道中人应有的清和磊落。
“那你会交给他吗?”
张小凡思索良久,摇了摇头,现在安排玄火鉴的去处,显然是太早了,而且大巫师突然向他开口要那法宝,也令他有些讶异。
不过既然说到此处,张小凡也就将自己与大巫师交谈的一席话,全部告诉了身边的女子。
陆雪琪静静听着,直到听到天音寺这三个字时,她绝美的容颜上,神色间才微有了丝异样。
张小凡的神情淡然,看不出任何波澜。
陆雪琪微微低头,怔然不语,秀眉却蹙了一蹙。
张小凡注意到她的神色,心中一动,仿佛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了一下。他很轻易的就能猜到她的心思,十年里,两人相聚的时光太过短暂,有很多事情未及开口,就要再度分开。
陆雪琪心中最在意牵挂的,除了师门,便只有一个他了吧。
“雪琪,都过去了。”掌心里的素手泛着凉意,柔软又似她绝世的温柔,阳光细碎的照进来,铺在她的白衣上。
陆雪琪的眼睫颤了一下,原来她心中并不是真的不在意的,十年时间漫长而虚无,而那时,他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自己都未参与,不曾知晓。她只知黑暗有多难熬,却不知他咬牙前进时,究竟经历了多少劫难,怕是万种艰辛,亦不为过吧?
否则,那个温和的,会看着自己脸红的少年,怎会失了笑容,霜了鬓角?
那个朴实憨厚的少年,怎会被命运越赶越远,匍匐在黑暗里,鲜血淋漓?
心底微疼了一下,光阴便在此刻镂刻于心。陆雪琪美丽的容颜上有淡淡愁绪,她轻轻地执起他的手,静静地贴在自己冰雪般光洁的脸颊上。
手心宽厚,有着包容万物的宽容。
那个男子用尽心力,在原谅所有值得原谅的人。
天音寺,也在其中吧?
张小凡伸手,轻抚过她的发丝,深深望着那个清丽无双的女子,深深的,注视着!
缓缓走上前,那女子抬眼时,清澈的眼眸映着他的身影。
他悄然叹息,伸出手臂,满拥住那最温柔的所在,
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清冷的月色,苦寒寂寞的望月台,孤单舞剑的身影,都在一个拥抱里,化作了晨露。
十年不过匆匆,往日终将过去。
还好你在这里。
女子的眼中似有水汽,张小凡看着她却是微微笑了,而后,他低头,静而轻,深而浓的亲吻下去。
就像那个绝境里,那个女子含泪微笑的一吻。
世间一切,万丈红尘轰然消散退却。
魂魄里,有什么地方悄然迸裂。
痛楚之后,是欢乐么?
明日,我们还有无数个明天吧。
唇齿间的气息如斯温暖,她在他怀中,便拥抱了整个世界。
把你,紧紧的,拥抱在我的怀中。
☆、离别
青云门,风回峰。
曾书书从仙剑上走下来,依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思量着这些日子,萧逸才和龙首峰那位林师弟确实走得太近了些,青眼相看,这也解释不通啊。
他一面想着一面往老爹曾叔常的住处走去,曾叔常的身子自正魔一战之后就有些不好了,白日还看不出来,一到夜晚胸口就发闷,半夜咳嗽不算,总要醒过来多次,临近天亮方能睡一小会。曾书书就这么一个老爹,自然是尽心侍奉,捧来一堆丹药,研究了半天,选出来几种给老父服下。
然而似乎也治不得根本。曾书书日常无事,翻翻医书,研究药物,兀自思忖着,要不自己也学着炼些丹药?
曾叔常整日愈发惫懒,所幸将绝大部分的内务交给了曾书书,这几次通天峰议事也让儿子代劳了。
“反正我这位子日后也要给你。”曾书书听着这话,无奈的点了点头,不得已提早接手了风回峰繁杂的内务,再不似从前那般逍遥自在。
这日从通天峰回返,曾书书坐在老爹曾叔常床边,将方才议事的过程念叨了一遍。而后犹豫了一下,也将萧逸才几次召见林惊羽的事也告诉了他。
“你是说萧逸才不只一次找过那林惊羽,甚至绕开了齐昊?”曾叔常沉吟道。
曾书书点了点头,道:“我总觉得萧师兄有许多隐秘之事,不曾告诉我们。”
曾叔常哼了一声,倒不认为这是什么奇事了,道:“长门执教多年,青云门更迭变迁,门内事物,他们算是心里最有数的那个,哪一个掌教没些个隐秘事。就说你那位清风道骨的道玄师伯……”
话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曾书书抬眼看他时,见他默默摇了摇头,欲语还休,曾书书也就没问下去。
“林师弟素来是不理门中内务的,十年里一直留守祖师祠堂,也没见与萧师兄有多亲近。”
曾叔常闻言亦是皱了皱眉,道:“确实奇怪,龙首峰的齐昊呢,他是怎么看的?”
曾书书无语,撇了撇嘴,道:“我哪里看得出什么,还不是老样子。”
曾叔常闭了下眼睛,许久沉默后,他口中忽而嘿嘿冷笑了两声,却是叹道:“龙首峰的那位啊,也不是个容易相与的,你呀,且看着吧。”
曾书书怔了一下。
“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曾叔常说道。
曾书书点了点头,作孝子贤孙聆听教诲状,道:“爹,你说。”
曾叔常瞪了他一眼,接着道:“你记住,长门执教这一条是青云门老祖宗传下来的,内里有多少秘事无人知晓,然而每一代掌教到了最后修行皆是大成,必然要超过门中所有弟子,其秘密归根结底就在于那幻月洞府,而幻月洞府是真正只属于掌教一人的所在,这独一无二的位置,就如同青云掌教之位一般,你万要牢记!”
曾书书皱了皱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道,掌教自古便只有一位,还能怎样?
又听曾叔常开口道:“我是要你往后,可别走错了路。”
曾书书赶快点了点头,表示虚心受教,听老爹的话,自然是不会吃亏的。
“爹,还有一事。”
曾叔常看向他,曾书书言道:“萧师兄有意让我去天音寺走一趟,说我与法相师兄相熟,今次也是去看看天音寺的状况。”
往日与鬼王那一战时,天音寺受创颇为严重,几乎是倾尽了所有力量来相助青云,到了玉清殿前,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只剩十几个人,这等惨烈景象,无人不动容,两派多次并肩抗敌,相较焚香谷的独来独往,两派弟子多有亲近。眼下天火之灾甚重,青云门一面接待焚香谷,另一面也要对天音寺有所表示,毕竟昔日救护情意万不能轻易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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