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的时候,房里凤齐已经命人备好铜盆和汗巾。
凤齐站在桌旁,手中拿着汗巾沾水,见谢琤进来了,便让他坐在旁边,绞干水之后,凤齐用食指顶着汗巾,捧着谢琤脸,轻轻的一点一点顺着他脸部死皮的边缘擦拭。
谢琤嗅了嗅,问道:“水里有药?”
“我让小二用冰片煮一锅药汤,擦一点能够止痒。”
谢琤闭着眼,任由凤齐动作,听大夫的话总归没有错。
凤齐细心地擦完谢琤眼角之后又擦了颈项。
谢琤修长的颈后正好一块疤恰恰脱落,与饱满的花生差不多大小,正靠着被梳起来的乌黑发丝,那处伤口露出新生的白皙肌肤,还透着一股粉嫩,与周围的皮肤截然不同,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将汗巾放回铜盆,凤齐的目光还停留在谢琤的颈后,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眼眸里渴求的目光。
“两位客官,小的给您送茶水来了。”门外有小二敲门。
凤齐急急转身走向门口,刚刚一瞬间的绮思让他有点羞于面对谢琤的目光。手刚刚搭上门栓,正想抽开,凤齐突觉腰部一紧,一道黑色长绸卷上他的腰身,将他迅速往回拖。
眼前木门突然炸开一个小洞,一点银芒如影随形,直击凤齐面部。那点银光吞吐出三寸长芒,贴着凤齐不放,凤齐几乎能够感到那股寒气靠近自己鼻尖时的杀意,惊出一身冷汗。
“叮”
一声清脆,凤齐便见那道紧追不舍的银芒与血红的剑尖相击,然后被撞飞,银芒弹入桌面,竟是一支长约四寸的银色镖梭。
谢琤将腰带自凤齐身上收回,转至他身前,右手执剑,指向来人。
木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一道粉红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真让人想不到,这般出手便要人命,狠辣不留情的行径,竟然是面前这位梳着双鬟,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她穿着一身粉嫩嫩的衣裙,镶着金边,背上交叉背着两把长剑,坐在客栈栏杆之上,光着两只脚丫,笑盈盈地看着两人。
“不亏是白疯子看上的人,果然有两下。”小姑娘看起来年轻,说话却恁地老气,“不过我可不会客气,就看你是想只交出密信,还是连命一起交给我。”
语罢,小丫头从栏杆上弹起,雪白的足尖轻轻点在栏杆扶手上,身姿曼妙。两把幽兰长剑出鞘,落入等候已久的双手。
谢琤一剑在手,不管面对的是凶神恶煞的中年壮汉,还是盈盈弱质的妙龄少女,都不会有丝毫懈怠。
心知少女来意不善,谢琤抢先出手,剑气贯注焚天,杀意锁定,神剑夺魄。
焚天一声龙吟,阴阳逆转。
好快!眼见谢琤如离弦箭,脱缰马,剑尖一点寒芒转眼就到自己眼前,少女虽是面带笑容,看似轻松,心里却是一惊,玉腕轻翻,双剑交叉,挡住对方剑势。
知晓贴身近战于己不利,少女借由谢琤一剑冲力,身似飞花,顺势往楼下飘去,粉色的衣袖在空中飞舞,恰如彩蝶。
楼下原本有不少人,打尖的打尖,住店的住店,少女甫从楼上飞下,便踩烂了一张八仙桌,又将来论理的小二踢飞,吓得大部分人都卷起包袱,转身逃难,也有房间里的住客打开窗子,偷偷瞧着热闹,就连住在谢琤他们隔壁的马贩众人,也齐齐探头。
闹哄哄的大堂瞬间安静不少,那个矮胖的冬瓜掌柜也躲在柜台后面,心疼地听着响声,恨不得把柜台上的算盘立刻扒拉下来,算算亏了多少。
少女落地之后,剑如腾兔,势若搏虎,一股阴冷剑气立刻射向追来的谢琤。
空中不便转身,谢琤不慌不忙,看准剑势,腰身一拧,左肩微侧三分,剑气擦过肩头,立刻划破衣裳,却未能伤到肌肤分毫。
那道阴冷剑气错过谢琤,直直射入楼上楸木栏杆。剑气刚入栏杆时毫无异样,一息之后,栏杆忽然“啵”地一声,由内部裂开,碎屑四溅。
凤齐知晓自己出去只会让谢琤分心,故此留在房内,只是竖起双耳,唯恐错过大厅声响。
“七秀坊的冰心诀果有独到之处。”谢琤落地,盯紧少女。
两人相距十五尺,各自持剑提气。
“可是怕了?那便将密信予我也罢。”少女笑嘻嘻地看着谢琤,口中说得轻松,手上却丝毫不敢放松,“谷主下了令,定要取下你手中密信。不要以为每个人都怕白疯子,不敢取了你的信,再要你的命。”
“若是被你取了性命,白晴朗只会笑我无能罢了。”谢琤毫不在意。
“道长不亏是能在晴朗心头留下最深烙印的人,知我甚深。”
突然,一句深情款款的话语从自己背后传来,少女脸色大变。当她发觉说话之人正在身后,为时已晚 ,一柄锋利的短刃从小腹刺出。
血液顺着刀尖滴落在客栈地板上,碾做尘土,这时她才感觉到痛。
转腕如闪电,双剑贴着腋下向后雷霆一击,逼退身后之人,少女连回头都不敢,提着双剑贴地便窜出客栈大门,乘风驭电,势不可追,徒留一路血迹滴答。
“谢道长,可别来无恙?”白晴朗抚着腰间重剑,步步逼近谢琤。
一时间客栈如死寂之域,无人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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