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没想错。把床铺搬入屋里时,她又遭受到了一番问询。不过这一次在场的式神没有鲤鱼精那么单纯,不可能靠着巧舌如簧蒙混过关。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她头疼。青之川撇了撇嘴,留下一句“见到玉藻前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便匆匆遁逃回自己房内,钻入被中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任由谁来都绝不睁开双眼。
她知道这会儿时间还早,想要入眠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她想只要自己闭着眼,睡意总归会降临。
然而并没有。
男装玉藻前的出现引发了一阵喧哗,隔着重重房门她都能听到外头的闹腾声。不过这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大概那群不省心的崽子也知道不该打扰她的心情。
夜渐深,房外变得寂静,虫鸣声清晰可闻。青之川毫无睡意,不停地翻身,吵得近旁的鲤鱼精都睡不好了。
头发未干透,湿漉漉地贴在后颈上,她想这阴潮的触感或许就是影响她睡眠的大敌。
她有些后悔自己没用帕子擦干头发就躺了下来。
闭上眼,摒除杂念,潮湿的感觉却无法忽略。青之川不堪其扰,索性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起身出去了。
大门未落铁锁。她拉开木栓,轻推开门,走入树林。她用手作梳,捋顺缠绕在一起的发梢,这样可以让头发干得快一点。只可惜现在根本无风,她算是做了无用功。
今日并非十五,但月光依旧明亮。走在林中,清辉透过枝叶间的空隙,洒落月影一片,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青之川漫无目的地走着。忽得,林中一抹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色彩引起了她的休息。
一片棕绿之中,竟掺杂了正红色。前方有一颗树干为红色的树。
按说这世间应该不会有这种颜色的树才是,但青之川却切切实实地见到了。她有些好奇,拢紧披在肩上的羽织,朝红色的树走去。
走进,她发现原来是自己看错了。这并不是一棵树,而是一根廊柱。这廊柱表面的红漆已经脱落了不少,露出内里的木纹,蚂蚁之类的小虫子爬上爬下,显然这根柱子是它们的栖身之所。
廊柱突兀地立在林中。
玉藻前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也正看着廊柱。
夜里的凉气原本让青之川双颊微寒,然而一见到玉藻前,她的脸变得煞红,在月光下显得尤为清晰。
她原打算赶紧逃出玉藻前的视线范围外。逃跑确实是最有效且直接的方式,然而日后他们见面还有那么多,每次都逃跑总不是一回事儿。
这么想着,青之川决定不再逃避。她硬着头皮走向玉藻前,在他三米开外的地方及时驻足。
“晚好,小玉……啊不是……”她轻打了下不争气的嘴,“……我是说,玉藻前大人。”
大人?
这个称谓让玉藻前侧目看了青之川一眼,不过她低垂着头,玉藻前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他应了一声,双手拢入袖中。
两人站在廊柱前,再度陷入沉默怪圈。
青之川有些想要告辞回去,但却开不了口——她总觉得这样有点失礼。她期待玉藻前率先提出这一点,但玉藻前却让他大失所望。
“白泽同我说过有关这个廊柱的故事。”玉藻前忽然出声,“确切的说,是关于一目连的过去。”
“我记得鬼灯大人曾有几次无意中将一目称呼为‘风神连’。这和他的过去有关系吗?”青之川问道。
玉藻前微颔了颔首。这显然不是否认的答复。
青之川莫名有些紧张。她定了定心,正色道:“那请同我说说吧,关于这个腐朽廊柱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治愈一目连计划启动!
第20章 神社再起
玉藻前的声音如若远在天际一般,略有些缥缈。
“……失去了信徒,便就不再是神明了。没有神明存在的神社,会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坍塌。”
宿居于木中的虫子不停搔爬,细索声在夜里尤其清晰。腐朽的廊柱它们最佳的居所。
曾供奉着风神的神社到头来竟只余下零星残骸,这样可悲的结局青之川不愿去相信。她下意识地希望玉藻前同她说的仅仅只是存在于世人幻想中的不完美故事,而非是切切实实发生在一目连漫长生命中的落寞一笔。
“仅残留下一根柱子以证明风神的存在,简直就像是高天原的神明对他的嘲笑。可真是个愚蠢又自大的神啊……”
玉藻前喃喃道。
青之川不知道他这话是在说一目连还是高天原的神明,或者二者兼有也说不定,她并未多嘴询问。
从玉藻前出声开始,她就一直盯着那根廊柱,始终未曾移开视线,以至于双眼不时会失了聚焦,目之所及一时变得有些混沌。
青之川觉得胸口略微有些沉闷,似乎有个好事的小人在她的心尖上乱跳乱闹,惹得她连气息都不顺畅了。
“一目连和我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却从未像我提及过自己的过往。剩下的所有式神,他们的过去我几乎全都知道——熟稔了以后他们很乐于同我倾诉过往。就连最寡言的书翁,对于他的过去我也知道一二。”她垂下眼,语气略有一丝落寞,“我知道他很……忠心,温柔且细心,也是很在意我这个蹩脚的阴阳师,但我多少觉得他的关心略微带了些疏离感。面对其他式神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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