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直到现在还称呼你为‘大人’?”
青之川点头:“虽说各人都有不同的性子,我也没有强求一目连像酒吞他们那样亲近我,但一目连显然就是在压抑着自己的真正想法和情感。难道和他的过去有关吗?”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她觉得就算是亲自去问一目连,也不会得到什么确切的答复。
她走近神社的残骸,将手掌轻贴在廊柱的表面。虫豸绕道而行,她切实感受到了微带潮湿的阴冷触感。廊柱中似乎还残留着一目连的孤寂和悲伤,单是触摸着就让青之川难过得差点落下泪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能窥见到些许往日香火鼎盛的盛景。然而幻境转瞬即逝,掌心的寒凉提醒她何为现实。
她很想叹气,但却不愿表现出过分消极。她轻咬下唇,后退了数步。
一个有些愚蠢,甚至可以被冠上幼稚一词的想法冒出了头,在她脑海中愈演愈烈,短时间内就形成了雏形。
她的心脏不安分了起来,似乎蠢蠢欲动地期待她将这个想法付诸于现实。
她攥紧双手,深呼吸了数下,仍没有办法按捺住过于活跃的思维。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让她按照心中所想去做,然而理性告诉她所有人都会嘲笑她的想法。
她用力揉了揉脸,无法做出决断。
“你看上去很不安。”
在一旁静观着青之川异样行为玉藻前忽然出声。
青之川尴尬地笑了笑,退回到他身旁。想了想,她谨慎地问道:“呐,你说建一座神社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吗?”
这话确实有些隐晦,且指向不明,但玉藻前还是猜透了她的想法——青之川想要为一目连重新建起神社。
“你难道是觉得有了神社,一目连就会重新成为风神了吗?”他微蹙双眉,神色复杂,看不出是嗤笑的成分居多还是不满更甚,“堕落为妖是不可逆的过程。神格消尽,就算信徒再归,他也依旧是妖怪。”
——重新成为风神的一目连一定会拥有比现在更强的力量,难道你渴望将这股强大的力量纳入麾下吗?
——别再想这种傻事了。
他原本还想再添上这些话,但最终却没有说出口。这话有些重了,若是说出来想必会挫伤她的心灵。
他已经因为鲁莽扭曲了青之川的人生之路,可不能再因为言语之失祸害她了。
不过青之川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对于玉藻前曲解了她的想法而觉得着急而已。她连连摆手,解释道:“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况且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让一目连重获神格——我只是一介普通凡人,有何德何能可以做出这么伟大的事情呢?我只是觉得这么做,一目连应该会很开心吧。不过他也可能会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
她多少还是有些忧虑的。
玉藻前忽然意识到,用自己漫长生命中积攒下的阅历去衡量青之川的心思是一种极其愚蠢的做法。
她还只是个不成熟的孩子,玉藻前必须反复提醒自己这一点。
玉藻前久久不回话,这让青之川更纠结了。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太傻了些,而且瞒着一目连进行暗中操作,这可行性也不高……”
“如果你真心想做的话,大可以试一下。这取决于你。”
玉藻前回答得模棱两可,但却让青之川定了定心。
“那好,明天我叫书翁过来看看,他懂得多,应该会知道如何建一座神社。”
忧虑之事总算是告了一段落,青之川觉得身心舒畅不已。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久违的睡意终于现出起形。她揉了揉脖颈,准备趁睡意还没有彻底消散之前赶紧回去睡下。
对于今晚的她来说,睡意简直成了奢侈品。
不再停留,她转身走回旅馆。然而走了几步,她却发现玉藻前没有跟上来,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青之川想问他打算去往何处,但想到今日的事情,却还是犹豫了一下,等再回过神,已见不到玉藻前的背影了。
她其实一直很想问问玉藻前的过往,但忧心唐突迟迟不敢开口——而现在似乎没法问出口了。
确切的说,她觉得现在和玉藻前对话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吧。她如此祈愿。
*
天还未大亮,青之川就早早地醒了。一旁作息极为规律的鲤鱼精仍在睡着,为了不吵醒她,青之川选择继续窝着,深深体会一次名曰魔窟的温暖被窝的魔力。
不知怎么的,过了整整一夜,她的头发还是没有干透,尤其是发根部分。她想许是因为林中比较潮湿,所以她的头发才会迟迟不干。
如果再不干透,她觉得自己头顶很有可能长出蘑菇来。
窝在被窝里什么都不做无聊的很,青之川决定出去一下。书翁应该已经醒了——或许他为了看书一夜未眠。
青之川深知书翁学识渊博到了何等程度,她想请他画出神社的平面图,这样重建神社就能提上日程了。
还未走近书翁所住的房间,她倒是在走廊上遇到了一目连。
“早啊,一目。”
青之川格外热情地朝他招手,顺势摸了摸扑入怀中的白龙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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