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姑娘芳名?”
他看着她,眼里笼上一层戏谑,净初在触及他的眼神后,身体里似乎涌起一阵怪异的熟悉感,不由自主的停下马,问道:“我……更早的从前,我们曾经见过吗?”
却只见他原本清朗面容上宠溺的喜悦一点一点的消散,他微微一怔,眼神飘忽而遥远。
“见过吗……”
净初静静的听着他回答,但他却再也没有说下去,而是径直的驾马悠悠而行,净初望着他在风中有些颤巍的身影,叹了口气,想也只是自己想多了,再抬头,已见玄衣男子那分外明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以及在暮色中他那单薄的身影。
夜来得很快,只是天上无星无月着实单调得很,树林间黑影憧憧,净初生起恐惧,骑马的速度愈发的快,耳旁是夜风吹得哗哗作响的声音,她心中越发恐慌,脑海里一片凌乱,闪现着幼时那在战争中逃亡的场面。
那时的天黑得见不得一丝光明,周围是满地的鲜血和断气的尸体,还有阿娘临死前被风吹熄的纸灯笼……闭上双眼,只是那一声,“别怕,我在。”犹记在心。
突然,一只手把她往后一带,她从马上换到了另一匹马,身子跌落在那人温暖的怀中,净初吓得脸颊一阵凉意,回头,风卷起他的衣襟,他的脸在她的意识中变作了莫循,似只有那双温和包容的眸子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才能让她不安的心归于平静。
“九爷!”
他幽黑的眸子看过来,深不见底,一时间,沉默得令人窒息,随后嘶声开口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似乎只会说这三个字,眼里有些湿润,净初下意识的紧拥了男子一下,他腰身一紧,转而更用力的拥住了她,只是那“九爷……”哑哑的两个字轻轻的飘出来,宛如这夜中最震耳欲聋的雷击声。
两日后,凉州城内。
可能快要下雨了,再温柔的风都带了一两丝寒意,净初忍不住缩了缩身子,玄衣男子将身上的墨色斗篷披在她的身上,而她却婉拒了,看着他。
“净初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同行,还请公子多保重。”
说完便离去,只是那天却突然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街道上来往的人群很多,避雨的人急匆匆的就往亭子里跑,也不乏撑着油纸伞的悠闲走着的,前不远方,那身着红衣的婀娜女子引起了净初的注意。
她的步姿虽并不似莘月,可那腰间分明的竹笛很是相似,无论是与不是,也不顾雨越发的下大,净初便只身前往追随,尔后,她的手腕一紧,转头,还是那名玄衣男子,他还未走,净初视线掠过便又急急紧盯着那红衣女子,甩手挣脱不出来,才开口道:“放手,我还有要紧的事!”
可他不以为然,紧握着不松手,另一只手指指上天,“如今还下着雨,你若着急,等雨停了,我与你一同便是了!”
净初看着他,竟莫名的开始恼气,不行,若是此次跟丢,也不知何时才能追得上莘月的行踪,怕是他亦要伤心了……
下定狠心的冷声道:“我与公子并不熟悉,请公子莫要一再纠缠不休!”
可越是这般说,他便是耍赖的总有办法给挡回去,眼睁睁的看着那红衣女子渐渐走远,她回头用力一甩,“放开!九爷还在等我!”
随后转身急急的就跑着离去,只剩那还伸手停留空中独自一人的男子,雨丝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湿漉漉的玄色此刻变得宛如一抹化不开的浓墨,低沉抑郁得很。
☆、再遇
【第十五章】
穿过人群那仿佛是一个漫长而心焦的过程,那朦朦胧胧烟雨之中红衣身影在眸中牵引着她,那红衣纷飞是这场雨中唯一的光明,却又好似她一眨眼便会不见的一场梦。
净初快步追上,喊着莘月的名字,一把拉过那女子的手腕,可转过身来的并不是熟悉得如阳光般灿烂的容颜,而是一张陌生得从未见过的脸孔,她愣愣的松开手,那女子疑惑的看着她,摇摇头便离她远去,带着那一袭红衣,带着她原本的祈望,走远。
空气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眼泪落下的声音。
“我是不是伤着她了……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那声音是净初从没听过的脆弱,她从来不知道那温冷从容的男子会脆弱如斯,那就算身体残缺却从来都挺直的身躯在那一刻竟然微微弯斜,似已再无法承受。
只是想着,净初心头便是一阵酸楚,不由自主的闭上眼,心头却被狠狠的扯痛。
再回身,视线一转,那名玄衣男子还站在那里恍如雕塑,没有任何的表情,那双如墨的星眸里锁住了所有的光明,一瞬间黑暗凝结在眼底,变成了不会褪去的颜色。
“还下着雨,小心冻着。”
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净初泪如泉涌,再也止不住抽泣声,他看着她,长叹一声,又道,“万事,我陪你。”
站在客栈后院的树下,透过树叶的缝隙仰望天空,碧蓝的天空,碧绿的叶子,碧落如洗。
净初通过莫循在各方站的眼线得知,从昨夜开始便再也打听不见莘月的消息,而且连莘月的影子亦没再见过,反而来了一个卫无忌,莫约傍晚时分,只见他独自一人骑马来到了凉州城生意最为红火的客栈,一直待到夜半时分才出来,而出来的时候并非从客栈正门而出,倒是抱着一个黑影从墙上跃出,驾马就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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