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想来也让净初怀疑,为何卫无忌这般巧合会在此刻出现在凉州城?而且一来就往客栈中去,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久,若是用膳饮酒时辰便是长了些,虽然他生性不羁狂妄洒脱也不至于在夜半跃墙离去,而且他怀中那不知名的黑影,倒是越发引起净初的怀疑,难道……
一得知卫无忌行踪,净初与玄衣男子快马加鞭就赶往泷州城,虽是一座小城,可街道两边尽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中来往的小商贩亦是多,他们个个都洋溢着笑容,甚是热情。
突然一个卖花的姑娘来到二人面前,取出篮中的一支绝丽桃花递到玄衣男子面前,她粉脸微红,柔羞中带了一丝怯,道:“公子,买支桃花吧。”
他抿着嘴,不语,倒是身后有人唱起了调侃暧昧的歌谣,大多便是以花传情的意思,只可惜这回神女有梦,襄王无心罢了,其中一个身着黄衣的姑娘笑着对买花姑娘道:“刚走了两个建安公子哥儿,你倒变心了。”
净初一听脸色一变,许是这多天来的紧张,又亦或是女人天生的直觉,这小小泷州城里出现了建安来的人士并不多,而且还是一看便知并不是普通人家的更是不多,或许,她要找的人,近在眼前了!
净初不再理会这出闹剧,绕过卖花姑娘便离开,玄衣男子一看,微微皱眉,随后轻轻抛出一锭银子在她的花篮中,花却没要身子便随净初的方向走去。
泷州城虽说不大,但居住在城中的人倒是很多,净初走在街上,来往的人群一个个在她身旁擦身而过,却都不是她要寻找的人。
日头已高高在挂,照晒得人似乎有些晕昏发软,玄衣男子将她拉至一旁提议先找个地方落脚,待毒日头下去了再找,净初刚想拒绝,就听到不远处一声失声惊呼。
遥遥看去,那不是卫无忌还会是谁,他仍旧是黑衣,沉重的颜色却被他穿得飒爽不羁,英俊不凡。
而他身旁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净初向来心思细腻,且与莘月相处过一段时日,一看便知那人是谁了,想不到她虽为女子身着男装,却没沾上一丝女儿气,很是俊秀非凡。
玄衣男子也正在观察着那些人,只见他眉头微皱,而此刻莘月已经倒在了卫无忌的怀中,她的胸口被一整把刀子插入其中,卫无忌的脸瞬间血色全无,清晰可见他平日征战沙场多年的身躯竟然颤抖得厉害,玄衣男子本想出去查看莘月情况,却被一只秀气而白净的手拉住了他。
他有些惊诧,甚至不解,净初微微摇头,让他静看事情的变化,他不懂为何如今人命关天的时刻她能这般平淡,甚至伸手阻拦。
随后回头又见卫无忌怀里的莘月已站直身子,而且还笑嘻嘻地把刀从胸口抽出,她手握着刀尖用力一按,整个刀身回缩进刀柄,玄衣男子轻笑,原来如此,净初淡淡道:“不错,她的刀柄上有一个内嵌机关,我之前不让你出去,只是不想让我们的行踪这么早暴露。”
他思索了一会儿,微眯了下眼睛,指着莘月,“她便是你要找的人吧。”
净初看着他,想不到这泷州城里除了自己和卫无忌,他能这般快速看得出那是女儿身,他看了看卫无忌,又转头问净初,莘月是否是眼前这位男子的心上人,她平静回问为何,他却负手而笑,道:“不难猜,从一得知那是位女子,就一切清楚了,看那人周身气宇不凡且体格健硕,想必也是习武之人。而且他说话间总是无意之中带着一两丝不容违抗的口吻,他又是建安人士,如果我没猜错,那便是卫无忌吧。至于为何能看出那个女子是他心上人,更是简单,如果不是关心则乱,以他出入沙场的经验,怎么可能没有看出她是在开玩笑。”
玄衣男子说完停下,微微低头看着净初,一笑。
净初闻言有些微讶,想不到他不单看穿莘月女儿身,连与卫无忌的关系都知道,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连卫无忌的身份也能从单言只语中猜的出来,想来他并非是愚昧之人,但是为何从他刚提到“卫无忌”这三个字中又隐约带着厌恶憎恨的感觉,抬头对上他的双眸,那里清明如水,只有她的影子,只有她,净初的影子,她终是别过了头,难道,只是自己多虑,想太多了么……
☆、对峙
【第十六章】
春末夜里的时光,简单静谧,一抹白衣坐在轮椅上听着窗外重复一声又一声的虫鸣,莫循将腰间的笛子抬至唇旁,缓缓吹着一曲《白头吟》,可悲戚的曲调不知在何时竟然变成了缠绵悱恻,那是一首《忆故人》。
他停止吹奏,微愣,这首曲是净初最常吹起的,每当静中奏之,总是带着催人泪下的凄清,这首曲表达的思念之情却又相会无期的情感最为无奈。
净初每次吹奏,她最爱站在阁楼看着远方,眼神里是他似懂非懂的神色,他总想着她是挂念她阿娘了,如今,他吹起这首《忆故人》,又是在思念着何人……
卫无忌带着莘月回了在泷州城不远处空地的里军营,而净初则是在军营不远处的树林中默默观察着,想来今夜他们也不会再有举动了。
夜色里的篝火异常的温暖,抬头望天,今夜繁星遍布,很是好看。
清秀的脸上轻松的笑意渲染开来,玄衣男子来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而站,看着她,脸色变得柔和,她不知,他是多么想告诉她,他是谁;她不知,他是多么使力的向她更深的靠近;她不知,他心里搁了好多好多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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