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初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又在呼吸,只是眼睛一直的看着床上人,心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本该泪水充盈的眼眸偏偏干涉得很,泪腺好像被冻住似的,不知道是因为外面正刮着寒风凛冽的天气还是莫循的重情重义。
净初模模糊糊的想着,嘴里却无意的喃喃着。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我们都要这么傻。”
突然,一道闪电撕破天幕,惊雷就像在屋外炸开来一样,整个房间似乎跟着颤动了一下,天越阴下来,风也愈发紧了,这样的夜色,净初是最为不喜和最为害怕的,可如今的她腰背挺直,神情坚毅,心里就如同一轮照在异乡的满月,只是清冷,她想要变得坚不可摧,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再动摇分毫。
蓦然,天边又挂过一道闪电,雷声叫嚣得使人震耳欲聋,净初想把莫循的被子往上拉一拉,却不料被他一把的抓住,可是放眼看过去,他也被雷声惊醒,但还没有完全从梦中清醒过来。
只是拉着她的手,道。
“别怕......净初。”
说完后,又呓语了几句什么,头歪向一边,呼吸又开始变得逐渐安稳,净初一愣,看到他这样恬然的睡态,她的心也涌上浓浓的温柔缱绻,他在梦里还在为她担心,他在梦里也在保护着她,净初也是抑制不住,紧紧的捂着嘴生怕吵醒莫循,可悲伤和痛惜像一把无情的刀剑,搅得她柔肠寸断,她忽然‘扑通’的一声跪在了他的床边,过去和将来,变去的,无论是岁月,还是人心,一辈子只有他一个,一心一意的想要去待他好。
看着莫循安稳的睡着,净初便独自走了出去,在竹馆的门口站着,外面依旧下着雨,狂猛暴唳的落在每个角落,似乎要把这尘世里的一切不干净的都要冲洗一遍,亭廊外的那一片竹子林,正在风中瑟瑟摇动,净初身着一袭白衣,当风而立,衣袂翻飞,长发飞扬,任风吹雨淋飘向自己,微仰着头,望向远方,有遗世独立的高傲,有前路漫漫的迷惘,也有百折不回的执着。
望着外面风雨飘零的景色,长长的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过了好一会儿嘴角才绽出淡而冷的笑容。
“要变天了。”
一夜暴雨,竹馆的竹叶枝蒙了一层水汽,风一吹过,竹叶上洒下一下片水珠,在阴寒的水雾里,纸头的鸟鸣也显得凄凉起来。
清晨醒来,看着伏在床边守了一夜正微微呼吸着睡着了的净初,看着她清丽雅致的面容,渐渐伸过手帮她抚弄垂下的发丝,眼前有片刻的迷蒙,在什么时候开始对着这个身影他没有再那么多的去怀念曾经的另一个影子,他也该明白,倘若只是渴望温暖的话,她们都是不同的,无论性子,面容,语气。
抚摸着净初的头发,此刻似乎才明白,不是心里更深爱着更不舍得,只是自己在用曾经的一段刻骨铭心的心去抵挡另一份沉沦。
在一个明知结局的情况下,莫循的理智总是先于感情一步,在抗拒,在混淆,就是不愿去承认,面前的这个人,她在用心的去了解自己,体会自己,她看得到他的伤口,看得到他的残缺,却没有在意过他的缺点,会明明白白的因着这份缺点而多加担待。
原来,这么明白的清醒会是这种莫大的痛苦。
慢慢醒过来,净初抬起头,前方的人依旧是她熟悉的温柔的神情,看到他终于安然无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微笑。
“你醒了。”
莫循淡笑,示意的点点头,看到净初一副憔悴苍白的面孔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欲开口说话,净初已经不知在何时伸手触及到莫循的眉心,让他一愣,随后便见到一张平静的面容里有抹深邃的微笑,无限的深情。
“余生愿你常欢笑,此生别皱眉。”
☆、愧疚
【第三十七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净初原本以为莫循的身子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好起来,可却没想到事情却越发的严重,每每不过多时就会昏沉过去,看着他越来越虚弱的身子,净初心里总是蕴含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生生的将她擒住,感觉不到一丝能放松的害怕。
眼见着虽已不是寒冬的天,可在这石舫总归不是一个养病的好地方,石谨言提议将莫循送到稍微远离喧闹,安静的青园修养身体。
月光淡淡的洒在他柔和的脸上,微微闭着眼的模样是极致的淡然,幽幽转醒间,映入眼帘的是身边女子那秀雅如新月清辉般温婉皎洁的面孔,净初也感到了目光的注视,迎上莫循的目光,看到昏睡多时的他终于见醒,蓦然间眼前一片雾气,忙镇定心神,扯出一丝笑容,柔声。
“九爷。”
莫循轻轻点头,当下微笑,却是满含是安慰也是疼惜,净初强按下那突如其来的感动,替他把被子拉了拉,莫循看着她若有所思,喉结动了动。
“不是让你歇息么,怎么还不听话。”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夜中响起,却不像之前的清润,是很沉的音质,犹如千斤压上。
净初没有回答,站起身子移步走到桌上倒了一杯温水给莫循湿湿嗓子,浅尝到那微热的茶水,才渐渐感觉身子有些温度来,他默默的看着她温柔的动作,还有那淡淡的水汽涌起的白雾,现夜色已深,只怕她是一遍又一遍的煮热过水壶吧,只生怕他会在某个时候需要,朦胧的月色,和着净初平静内敛的表情,让他有了一阵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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