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好了房间,老金子几人去收拾行李和准备晚上的伙食,闷油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惦记着门上的画和照片里的山洞,就打算在村子里四处勘察一下。
黑眼镜似乎也无事可做,我想着多个人多个帮手,便带他一起下了楼。路上,我试探性问他来这里的目的,黑眼镜只是笑着推说是被闷油瓶夹来的,我心知多说无益,也就随他去了。
整个村子被包裹在一片高大茂密的树林中间,占地虽大,也就二十来户,而且大多房屋是空着的,显得十分萧条。我指着一处门上的鸟的图案,问黑眼镜怎么想。
黑瞎子摸了摸了墨镜,笑道:“画得可够难看的,连爪子都没有。”
“又不是名画鉴赏。”我白了他一眼,“你能从画里看出什么名堂?”
“什么也看不出来。”黑眼镜道:“只知道刻得够潦草,应该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的,可能当时很紧迫,来不及精雕细刻。”
短时间完成?我又仔细看了看门上那只有些抽象的鸟,总觉得某些地方有种违和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铃铛、照片、山洞、鸟图腾、蛇尾人、奇怪的村子……线索太过零散,根本拼凑不上。我又尝试把这些跟二十年前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发现更加说不通。这段时间出现的东西,似乎有意指向另一个方向。
我正按着眉心努力思考,这时从山下走上来一个青年。这倒让我十分意外,自从进了村子,遇到的不是老人就是妇女儿童,基本上看不到任何壮劳力。
青年见到我们二人,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没有表现出敌意,待在原地愣了一会,便走近我们,用生疏的汉语打了声招呼。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心中大喜,干脆与他攀谈起来。
青年自称叫阿保,因为口音比较重,我只听了一个谐音,不确定是保佑的保,还是宝贝的宝。
阿保的本名叫水保砀金。苗族的名字很奇妙,一个苗名知三辈。苗名的秘密规律——儿子的名、父亲的名、祖父的名依次组合,它表明苗族儿女是代代繁衍不息的。而且苗名中,子、父、祖父三代的名不得相同;在同一个氏里,同辈人名字不得相同,否则就是大逆不道。如此看来,他的父亲叫砀,祖父叫金。
外出打工或读书的苗民也会取一个书名。阿保说因为出生地周围有很多泉水,整个村子又名水富村,苗族村寨一村一个姓,这个村子取海姓,他为了图方便就叫海保了(如果是海宝也不错)。
阿保自称在村里算是有出息的,是水富村唯一的大学生,在广西读建筑系,现留在省城一家设计公司。父亲早早过世了,家里只有一个病重的母亲,平时从来不见人,都是托邻居帮忙照顾。这次向公司申请特批,提早赶回来给家里帮忙。
我看小伙子个子不高却相当壮实,人也挺实在,就跟他打听了一下有关村里的奇闻异事。没想到阿保非常热情,拉着我们往家里请,说是正好尝尝他刚摘下来的新鲜果子。
我和黑瞎子被他拉到了家里,是很简陋的双层小楼,在村子边上,与其他房子有些距离,底层养着几只老母鸡。我们跟他来到二楼,发现正中的房间门窗紧闭,想来是他母亲病得太重,不方便出来待客。
他把我们带到偏厦的侧屋,房间正中摆着一个四角方桌,一条断腿还用砖头垫上保持平衡,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小伙子给我们沏了一壶茶,说是村里最好的茶叶,让我们品尝品尝。
这几年积累的经验,让我从来不在陌生人面前吃东西或者喝水,生怕着了道。看阿保一副热切的神情盯着我,有些过意不去,就抿了一小口,味道说不出来的怪,有点甜味,入喉又略微发涩。
黑瞎子就滑头多了,只是摆摆手,推说自己肾不好,喝水多了容易起夜,阿宝也就没再继续谦让。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倒不是我这人有多功利,只是周围习气如此,我也没有逆流直上的魄力。见他生活条件不好,又想着能借此打听一些村里的传说,就拿出一叠钱摆在桌上,只说他家境不富裕,养个大学生怪不容易的,这些权当给他母亲看病用。
小伙子推让几下,也没再客气,喝了一口茶,便开始给我们讲述有关这个村子的事。(他说的汉语比较生硬,我也只能边听边问,断断续续将他的大意理顺了。)
原来,这个村子早在他还没出生时就存在了,只知道很早以前发生过一场大火,原来的村民一夜之间全消失了,只留下一大片残砖废瓦,现在的村民都是后来迁移过来的(这倒跟老谭调查的情况吻合)。
30年前,这里还算繁盛,并不像现在这么荒凉。事情的转变来自某位苗族首领的更替,据说上一辈的首领因为突发疾病去世了,大长老按照苗王的遗愿指定了一个年轻人当新的苗族首领。只是,这个人并非村里的原著民,很多苗人都不服气,还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乱。
那个年轻人当时脱掉了自己上身的衣物,露出了舞动的麒麟纹身,踏火焚风。一些老人当场跪下叩拜,大呼天降神灵,其他人再不满也不敢违背长辈们的意愿,于是新的苗王就决定下来了。
新首领继任之后,村子里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怪事。每次出事前,傍晚都会传来持续不断的怪叫声。第二天,村里肯定有一家门上出现一只鸟的图腾。苗语管这种鸟叫做“ak wol”,就是乌鸦的意思。最可怖的是,被诅咒的那家里,几天后就会有人消失不见,连尸体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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