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衣服还算完整,能分辨出是当地苗人的装扮,死了大概有二三十年,由于空气潮湿,身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上面冒出许多絮状物,眼珠子也不见了,两个眼眶空洞洞地望着前方,尸体周围还有一大片黑色的痕迹。
我刮了一点放在鼻子底下闻闻,一股铁锈味,是血。从痕迹的范围看,出血量很大,这人的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血液呈喷射状,一直延伸到尸体后面一道石门的门口,我推测死者当时可能经过比较激烈的挣扎,爬到这里才断气。
我唤来小九,把尸体指给他看,又将刚才的想法和他简单交代了一遍。小九用刀来回拨弄几下,道:“割巳断喉管死的,只是这人不像一刀毙巳命。”
我一听,心里顿时一轻,心说,看来凶手的技术不怎么高明,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人的身上有几处伤口,除了一些外在擦伤,最严重的是这里和这里。”小九指着周围那些伞状的痕迹,还有尸体的脖子和腿,道:“致命伤在脖子,腿骨是活着时被打断的。从伤口看,凶手的手法和力道下得非常准,是个练家子。但是死者没有立即毙命,只说明一个问题,凶手当时是故意这么做的。”
其实,我很期待能从九姑娘口中听到相反的论调,结果却事与愿违。经他这么一分析,我的心情更沉重了。结合之前的传言和闷油瓶的叙述,我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测,可我真的不愿意朝那个方向继续思考。
抬头时,不经意瞥到尸体后面的那道门上有个黑色印记,那门正对着我们刚进来的那条墓道,没有完全封闭,我能感觉对面吹过来的风。上面同样布满了凸现的花纹,只是花纹很奇怪地绕开了那个印记,好像自己会移动似的,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我走上前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印记是一个血手印。最让我在意的是,手印的食指和中指要比一般人长出一截!
一些事实已经不言而喻了,尽管我还是选择不愿相信。
我看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别处,突然起了私心,就沾了点口水将长出的那截偷偷擦掉了。办完这些,我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他们中间假装东张西望,却偷偷看向一旁的闷油瓶。
闷油瓶的脸色更加苍白,垂着头瘫坐在地上。我知道对于一个经常失忆的人来说,这种事实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从闷油瓶的经历看,我一直认为他是那种看破生死、一笑风云过的性格。再直白些,就是披件袈裟拿个破碗,可以直接去西天取经的主儿。纵使回忆起某些不好的过去,还不至于露出这么绝望的神情。闷油瓶的表现有些过了,我有预感,他在意的也许并非面前的事实。
我走过去轻轻搂住他的肩膀,安慰他不要想太多,干这行的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许闷油瓶当时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呢。
虽然我废了不少口舌,他还是那副死人样,让人看了心里揪着疼,我只能尽力用肢体语言帮他平复情绪。
突然,那个弹球落地又弹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在空旷的环境听起来分外的清晰,没听错的话,好像就是从那扇门里传出来的。
我正要起身喊他们过去瞧个究竟,就看到一幅壁画上人物的眼睛似乎转了起来。我不知道是否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瞧,没错!岂止是一幅画,不知道何时,所有画中人的眼睛和嘴巴居然全部‘活’了!
第四十二章 扭曲(上)
我无法形容眼前的景象,几百张面孔的五官在不停转动、变形,不仅仅是眼口鼻,连画中人的四肢和身体也开始慢慢地扭曲伸展。
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异常,纷纷拿手电照向身边的墓壁。只见壁画上出现了几道龟裂,随着裂纹不断增加,人物从脚底起,四肢、躯干到头顶,身体每一个部位夹杂着灰绿色的粉末从墙上抖落,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他巳娘巳的地震了吗?”老金子端着枪在一旁大喊道。
在山体里遇上地震,跟活埋没什么两样,绝对是十死无生。我感觉了一下,不对!地面没有晃动,有问题的是那些墙壁!
“画!快看那些画!”老崴的语调里明显充满了恐惧,“画里有东西!”
我们顺着他的声音看去,靠!从墙壁上剥离的哪是什么壁画,里面竟然蠕动着一团一团黑色的昆虫,每条足有一尺来长,身体分成许多节,头部一端通红,好像顶着一颗大玛瑙,躯干两侧布满了数十条暗黄色的复足。那些虫子挤在一处,此时正挣扎着往外爬。
“是蜈蚣!”小九惊呼起来,“难怪那些蚕不敢进来!他巳娘巳的,咱们中计了!”
我对蜈蚣再熟悉不过了,有的地方俗称“百足虫”、“千条腿”,也有雅称“天龙”和“蝍蛆”。书中有云:“似蝗而大腹长角,能食蛇脑。”与蛇、蝎、壁虎、蟾蜍并称“五毒”,且位居其首。
小时候,我爷爷和三叔犯起疯来,不知从哪里掏出几条蜈蚣,爷俩用树叶包好烤着吃,还对我说这是美味吃哪补哪,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这玩意能补什么地方。眼前这场景,可与美食联系不到一起。
壁画还在不停从上面剥离,周围聚集的蜈蚣越来越多,目测至少有几千条。与之前的“蚰蜒”不同,那东西充其量是见巳缝就钻,还不至于要人命。可蜈蚣天生邪门,没有最毒只有更毒,被咬上一口,不出个把小时准玩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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