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去!”我也顾不上他会不会夹爆我的头,一把掰过他的肩膀,将掌心贴近他的嘴唇,伤口火辣辣地疼。
闷油瓶任我把血蹭到他的嘴唇上,就是紧闭着眼睛默不作声。我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再多气力了,现在不过是做最后的支撑,否则凭他的心性,不可能任我这样随意摆布。
“有什么事情出去再说!你甘心吗?你死了,一切就结束了。”我干着急,也不清楚他在别扭什么。
闷油瓶听到我的话,身体微震了一下,睁开眼睛漠然地看着前方,没有任何表示。这人以前就沉默惯了,这次再见到他,我能察觉出他的心事不减反增了。是什么让闷油瓶放弃了看守青铜门?又是什么促使他来到这里?他的问题较之我来说,更能引起我浓厚的兴趣。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可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小哥,我信你。”我尽量稳定他的情绪,搜刮我能想到的任何词语去劝说他,“你看我,就算身边的人都不在了……”
一想到三叔、潘子、胖子的结局,我竟有些哽咽,强打起精神继续道:“即使这样,我吃喝拉撒睡样样不耽误。你说让我等你,我做到了,因为我知道活着就有希望。”
“你的局我们没资格进去,但你有需要时,我们绝不会不管。”
“只要能出去,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我陪你一起。”
“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在……”
“如果你会死呢?”闷油瓶突然打断我,转过头冷冷道,“如果你会死,你愿意么?”
我一时语塞,眼前的闷油瓶让我有些陌生。
没错,闷油瓶去的地方都极为凶险,凭我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如果不是祖上积德,有几条命也糟蹋光了。闷油瓶会有这种冷漠的态度,也许是真的怕我拖他后腿。
我想了想,对他道:“我愿意。如果我死了,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可以不必停下来。”
闷油瓶直直地看着我,眼睛里夹杂着各种情绪,我读不懂也无须读懂,只希望他不要再固执下去。
“为什么?”他轻轻吐出几个字。
什么为什么?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我抓了抓头发,道:“大概因为……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吧。”
闷油瓶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转过脸去不再吭声了。
整番谈话说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觉得自己就差拿出一叠人民币塞进他怀里,再深情款款对他说:“老乡,快吃饭吧,包工头答应给工资了。”
事已至此,闷油瓶还是不为所动。我见他脖子和手臂上的血管已经突起发黑,好像麒麟纹身的墨线,那些虫子马上要破壁而出了。
我心里早已失去了耐性,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大声喝道:“你很想死吗?我不准!我不是以前的吴邪了,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今天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没有预料中的反抗,闷油瓶出奇地沉默。我正纳闷时,就觉得身上一沉,他竟像泥巴一样软软瘫倒在我怀里,不省人事了。
“张起灵!”我心下完全慌了神,拼命摇着他的肩膀,闷油瓶完全失去了知觉,任我如何喊他也一动不动。
“瞎子,小九,你们快过来!”我一边压住他的人中,一边高声叫道。
黑眼镜挪到我身边,示意将闷油瓶放平,伸出三根手指按到他的脖子上待了一会儿,才道:“别着急,他是毒发太重,晕过去了。”
“严不严重,能不能醒过来?”我咬住下嘴唇,急忙问道。
黑眼镜笑道:“这话不该问我,小三爷,能解毒的人是你,你想救他他自然会醒。”
我哎呀一下,心说他娘的对啊,光顾着着急居然忘了最主要的事情,赶紧就去掰闷油瓶的嘴巴。因为一直强制忍着,闷油瓶牙关紧闭,我努力了半天也撬不开,又怕弄伤他不敢下狠劲,黑瞎子就提议说直接把他的下巴弄脱臼得了,反正他是闷葫芦,有嘴没嘴也不会多说几句话。
折腾半天,总算把我的血喂进去了。我坐在闷油瓶的身旁不断帮他搓着手心,他的脸色逐渐缓和起来,血管上的突起也消失了,猛地咳嗽两声,像是要醒过来。
我第一时间凑上去,就见闷油瓶缓缓张开眼睛,看到我先是一愣,下一秒,忽然伸出奇长的双指冲我戳了过来。
丫还有起床气,睁开眼就要杀人不成?!我一时慌了神,条件反射下连连后退,一下子仰坐在地上。
闷油瓶的手指迅速越过我的脸,夹起了什么东西用力一拧,我回头一瞧,闷油瓶已经将一条半尺长的蜈蚣拦腰夹断了。
原来这只蜈蚣不知怎么就爬上了我的肩膀,正准备对我的脖子下口,闷油瓶适时睁眼恰好又救了我一命。我心说,如果被它咬到,就算有宝血护体也没用啊。
一场虚惊之后,我赶紧又爬回到安全的范围,顿了顿,伸出手对他说:“再来一口?”
闷油瓶将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可能生气我“趁人之危”,沉着脸道:“不需要了。”
看来,刚才喂得量足,他体内的毒暂时克制住了。只要没事就好,我长舒了一口气,并不介意闷油瓶的态度,反正也习惯了,就让他们几人先休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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