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我郁闷地抱头弯下腰去。二叔说过,“自作孽不可活”,他本来就觉得三叔是老鼠屎,结果连我爹也被卷进来,他肯定恨死他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
“你还是回趟杭州,”闷油瓶想了想,继续说,“过几天,我跟你一起去。”
胖子嘿地就笑出声来,用力拍了我一把,“行啊,我也去,你二叔要是想把你怎么样,我俩就把你抢出来。”
我其实并不相信二叔真的会对家人不利,不过他们这么说我却很感动。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遇上一个同生共死的人,就算不为我自己,我也得把一切都搞清楚。
闷油瓶的伤至少还要半个月,我和胖子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让他继续养伤,我俩就够了。不料闷油瓶居然很不乐意,好说歹说才答应。接下来我们讨论回去后的对策,有胖子插科打诨,倒是扯得很开心,就是静下来以后总有种说不清的空虚感。
很难相信要对付的是二叔,虽然不如三叔那么亲,他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我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个滚动的仓鼠笼子里,不知道哪里是上,哪里是下。
一周后,一切准备都做好了,我和胖子跃跃欲试,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打乱了整个事态。
那是一个周末,我走在去机场的路上,打算买回杭州的机票。天色阴沉,路上没什么行人,一人多高的绿篱在风中唰唰作响。我之所以说得这么详细,是因为我刚拐过一个弯,有个人忽然从树后窜出来,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差点撞在我身上,我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遇上抢劫的了,但等抬起头看清是谁,我“啊”地叫了半声,只觉得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三叔!”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娘的,真是我三叔!
三叔叹了口气。他看起来非常憔悴,几个月不见却好像陡然老了十几岁,连头发都斑白了,脸色更是难看得要死,眼神也游移不定的,哪里还有以前地头蛇的锐气。
简直太意外了!关于他的下落我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包括偷渡到国外或者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甚至已经成了鬼,但我真没想到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大马路上遇上他。
这他娘的比做梦还离奇,我突然又不确定了,会不会我其实还在闷油瓶病房里,这只是一个梦?
三叔又叹了口气,涩声说:“大侄子,我现在就指望你了……”
看来他真的是走投无路。我想起二叔的话,心里一酸,本来有一肚子疑问要问,最终还是只问出一句来,“妈的,你跑哪去了?”
他摇了摇头不说话,我看他嘴唇都裂了,把他拉到路边的餐馆里坐下,叫了一壶茶。三叔抓起杯子就灌,一杯又一杯,好像几个月都没喝过水一样。我看他开不了口,想了想,说,
“三叔,解叔怎么样了?”
他的手猛地一抖,半杯水就泼在了自己的腿上。我装作没看见,脑子里也不禁浮出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忽然就理解了二叔的心情。
三叔放下杯子,大概终于缓过来一点,嘶声道:“他死了——全死了……全都死了……”
我估计他所谓的全死了是指当年和他一起来青海的人,可就算解连环死了,不仅有他,不是还有个不知所踪的李四地吗?
“李四地也死了?”
“死了!”他闻言激动地挥了挥手,好像想把看不见的苍蝇赶走,“就是他杀了解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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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李四地先死,变成鬼害了解连环?”
三叔愣了一下,有点惊讶地看着我。
“我全知道了,你们做的那些缺德事。”我下意识地摇头,“我真不敢相信,就因为你们的私心,害了那么多人。”
这时候服务员刚好送菜单过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随便点了几个三叔喜欢吃的菜,他又灌了几口茶,等人走远才长吁道:“大侄子,你不懂,有些事不是想停就能停……”
“我怎么不懂!要不是你们贪财,怎么会惹出这么多祸!”
他忽地冷笑起来,“财?我吴三省还……”
“我知道,”我是真的不想听他说下去,他的每个字每个表情,都能激起我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厌恶感,“你们后来发现那东西能起死回生,就不是为财了。”
三叔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会,没接口。我估计我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正在想新的说辞,也不禁暗笑,但更多的还是痛心。我没想到,这几天都在想对付二叔的方法,结果先反目的却是三叔。
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菜一个个送上来。服务员看我们的眼神很怪,中途还借故跑来好几次,我怀疑她以为我是放高利贷的,怕我们追债追出人命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真实。
三叔倒也不客气,闷着头就吃,我脑子里一团乱,趁机也理了几遍,就等他吃完一推碗。
他毕竟是在道上混的,气势上我永远赢不了。
“三叔,到现在也不用瞒我了,你告诉我当年是怎么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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