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树无奈地看向他,他却毫无所觉:“我叫杜小满,认识一下?”
这时,现场刚好收拾完毕,黑衣人也束手就缚。谢嘉树看了看天色,道:“我们先离开这里了吧。”
杜小满有点傻眼,就见谢嘉树两指在眼睛上一抹,就指着路边一棵大树,对大家道:“出口在这里,我们往这边走。”
护卫头领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诧异道:“……那不是一棵树吗?”
谢嘉树解释道:“我们被困住了,已经在原地绕了一个时辰。”
闻所未闻的事情让护卫头领本能地摇头,但他忽然又想起之前那诡异的感觉,完全没有一点变化的道路,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刚刚定是刺客投放了迷、药,现在、现在再沿道试试?”
谢嘉树知道多说无益,索性当先朝那棵树走了过去。只见空气一阵扭曲,仿佛水波荡漾开一层层涟漪,然后,他竟似走入了虚空,凭空消失了。护卫头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呆立当场。
修道之人达者为先,实力为尊。杜小满知道了谢嘉树本事,自然心悦诚服,服从他的决定。见状,忙领着武道院众人跟了上去,转瞬间也消失不见了。
护卫头领见宿燕观的道长们也进去了,咬了咬牙,颤颤巍巍地领着众护卫跟了上去。
一踏出那片地域,温暖的阳光霎时就落到身上,空气也不再是风雨欲来的沉闷。只是经过这番折腾,天色已然接近傍晚。
一行人重新整顿,正要启程,大地突然一阵抖动,一眼望去,前路已扬起一片灰尘。正是一队人快马加鞭疾驰而来。
刚经历过一场激战的护卫无不立时重新拔刀出鞘,全身戒备。
谢嘉树的目力却要好的多,穿过尘土,他一眼看见当先一人四十多的年纪,却比记忆中憔悴许多,两鬓平添许多白发。
那正是他的祖父,靖安侯谢长宁。
第7章
却说靖安侯这边,长孙失踪九日,他嘴上宽慰妻子,其实心中已经绝望,哪料峰回路转,竟是又有了消息。
他连夜辗转奔忙,到黄家村又扑了空,但好歹得到准信,嘉树还活着,人在宿燕观!怕妻子继续牵肠挂肚,他一边遣人回府报信,一边策马上了茗香山。
一宿未眠,他的身体已倦怠至极,他的精神却极是亢奋,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一路设想嘉树在宿燕观是什么情景,可有瘦了,吃了什么苦,然后……他就猝不及防地见到了谢嘉树。
他就站在一堆护卫和道士前头,地上还绑着好几个黑衣人,穿着一身月白的小道袍,见到他也没一点高兴的样子,小脸严肃地望着他。
他一下子勒住了马,身体顺势飞下了马,朝他扑了过去。
他的双手牢牢箍住孙子的小肩膀,目光仔仔细细地描摹他身体每一丝细节,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侯爷!”谢嘉树身后的护卫齐齐跪了一地。
道士们反应过来,也齐齐行礼。
谢嘉树脸上还残留几分呆滞。
最开始,他是做好了亲人来接他回家的准备,结果今天来的却只有护卫。他虽心中不解,也松了一口气。他毕竟不是原身,前世更是孤儿,根本不知道,和家人相处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谢嘉树目光游移到靖安侯两鬓多出的白发,因激动而微微颤动的唇,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能沉默不语。
“祖父来迟了……”靖安侯以为长孙受了苦,责怪自己,眼眶酸涩,几乎落下泪来。怕长孙看见,他急忙将他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挡住他的视线。
谢嘉树记忆中的靖安侯一直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此刻被这高大的身躯完全包裹,两世记忆开始交杂、融合,让他仿佛一叶漂泊的孤舟,终于停靠进了港湾。
那些关于亲情的空白,奇异地得到了补充。
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他的眼睛也开始跟着泛酸,不禁将头埋进了这个温暖的怀抱里。
……
许久。
靖安侯缓缓收拾好情绪,看向地上的黑衣人。
此时,他又变成了那个杀伐果断的靖安侯,上位者的威势显露无疑。
护卫头领不敢怠慢,恭敬地屈膝上前,将遇袭的事情详细汇报。随着他的讲述,靖安侯的目光越来越冷,看向黑衣人的目光,已如同在看一堆死人。
“谢一。”靖安侯突然喊了一声。
“在!”靖安侯身后的精卫中有一人出列,抱拳行礼。
“你带着府中护卫,将这些刺客送大理寺。拿我的名帖,让他们好好审问!”
靖安侯说完,又将目光转向宿燕观武道院的道长们,正色道:“宿燕观的情,我靖安侯府记下了。”
“不敢当,是谢小施主与我道观有缘。”杜小满忙道。宿燕观虽为世外之人,却与权贵交往紧密,见对方承情,自然高兴:“既然侯爷亲至,我们就告辞了!总算幸不辱命。”
杜小满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谢嘉树,没有再说什么。
一行人就此分别。
靖安侯这才又看向谢嘉树,拧紧的眉渐渐舒缓,目光重新变得和缓。
他探手将小孙子轻飘飘地举起,抱上了自己的马,放置在身前,然后双手握住缰绳,把谢嘉树护在怀中,挥手对剩下的精卫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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