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活着的人才更重要,其它的行礼包裹都已经带着走了,为了处理倾翻的驴车闹一场风寒可不值当。
“这一段山路不常见猛兽,等明后再来看看也无妨。”
刑捕快对附近的治安很有把握,一点都不觉得有人会将的驴车拖走。刚刚苏洵已将一段布条系在车轱辘上,大概写了之后会有人来处理驴车,还请过路旅人不必为此操心。
说话之间,一行五人加快了行路速度。他们前脚刚刚踏入脚店,后脚果真就下起了雨,差不多赶上了晚饭时间,而脚店里的旅人并不多,仅有一位孙老大夫与他的药童在此地借宿。
苏洵正好能请孙老大夫帮着复诊了一下脚上的伤势,虽然展昭咔嚓一下接好了他脱臼的脚踝,但要为腿上他处的淤伤要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油。
“还请郎君收好药油,切莫让令正误用。”孙老大夫的下一句有些吓到苏洵了,“令正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那该是个体谅双亲的孩子,才没有闹得尊夫人身体不适。”
程氏有些不敢置信又是心生担忧,今天先是翻车又再骑驴赶路,此前她根本不知自己已有身孕,没想到孙老大夫这一诊脉说出这个惊喜。而一想到一年前出生没多久就早夭的女儿,她顿时心生不安,“孙大夫,孩子真的没有问题吗?适才折腾了一路,我没觉得腹部不适,会不会是……”
诸如胎死腹中之类的想法都不可避免地冒了出来。
“娘子切莫自己吓自己。”苏洵握住了程氏的手,且不谈他也心慌,但经历了大女儿的夭折,更是明白孕妇最忌心忧。“我看孙大夫说得对,此子定然命中带吉能化险为夷,我们才会好运地刚刚毁了驴车就遇上了刑捕快。”
孙大夫摸着胡须很肯定地说,“苏夫人不用忧心,老夫看你这身子骨不似有些妇人一直在宅子里养尊处优,其实田间劳作与常出门走动反而能有一幅利生养的身体,当然也要注意不能太过车马劳顿。之后,苏夫人最好在脚店安稳地歇上几天再慢慢行路,补药之类都不必喝,是药三分毒能免就免了。吃好、喝好、坐胎三个月之后适当走动,一直保持好心情就是最好的良药。”
话虽如此,苏洵还是请孙老大夫再度仔细把脉,确定胎儿无碍才安心了。
晚饭时分,萍水相逢的七人也就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饭。尽管有些地方有三个月不对外说孕事的习俗,程氏做主还是在饭桌上说出了此事,为此苏洵更是多敬了刑捕快几杯酒。
“今天若非三位途径搭载我与内子,如果真的淋了一场冬雨,这一胎说不定……”
苏洵还是避讳了胎儿保不住之类的话,转而又展昭与月枕石慎重道谢,更是提到了要谢谢白毛。“万物有灵,是白先生一路不曾让内子受到一丝颠簸,我必须好好谢谢白先生,还请月小娘子务必告之白先生喜欢什么草料。”
月枕石正被程氏怀孕的消息给砸得有些懵,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吗?之前,她还在猜测苏轼到底是否出生了,此时程氏就说起一年前早夭了一个女儿,今日幸而能保住此胎。
谈话中可知苏洵不喜读书而好游历山川,他也将因为丧女而悲伤的妻子一起带出了门,寄情于山水以而忘却烦忧。时近年关,两人一路往眉山老家走,因为不着急行路也没有舟车劳顿,今日遇到的翻车事故还真是头一遭。
“白毛喜欢吃什么?”月枕石尚且在思考程氏此胎与苏轼的关系。要说她为何会对苏轼报以欣赏的好感,主要因为一卷卷美食的诗文使得吃货们即便隔着千年之远仍能心心相惜。
如今记忆里的那位苏美食家仍遥不可及,也不知是否算得上别样的缘分先与他的双亲相识了。“白毛似乎没有偏好,荤素皆食。唯独一点,苏先生切莫请它吃酒,它一沾酒就会扰人清梦。”
青羊宫的道士们不常饮酒,但白毛与厨房主食苏道士的关系不错。苏道士许是兴致来了某天对月饮酒,白毛蹭了几口酒,那头小毛驴喝了酒也不乱跑就是叫唤,当夜差点惊动了方圆十里的鸡犬猫鼠齐齐出逃。
苏洵闻言却觉得很有意思,可惜被程氏的一个眼神就遏制住了想要尝试一下的念头。而一头荤素都吃的毛驴果然与众不同,他这就想到了财门钝驴的年画可以参照白毛画。
刑捕快一听苏洵的如此提议,他是哈哈大笑深觉自己的眼光很好。“小苏先生好眼光。小苏先生没有去府城逛逛,可能没有见过小月为青羊宫所作的两只肥瘦青羊。我随行带着的牙刷子与捎给阿娘的汤婆子上皆有其印,那是颇显青.羊.神.韵,所以我正请小月以白毛入画。”
“月小娘子擅于画?那是否能为我家也画一幅财门钝驴?”苏洵也来劲了,“左边挂一幅胖娃娃,右边挂一幅胖毛驴,如此一来正是开门大吉。”
月枕石迎上苏洵与程氏的期待目光,她真的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难道要给刑捕快加鸡腿谢谢他如此对外推荐她的画。“这都是承蒙刑捕快抬举,想来苏先生的画意必是在我之上,我还是不献丑了。”
“月小娘子不要这样说。术业有专攻,画贵于传神,想来这一点你一定能比过明允。”
程氏真不觉得苏洵的画多么卓绝,达到一定的画技后更重要的是意境,意境一词与灵气、天赋相关,可不能按照一般的年龄学识论。“相逢既是缘,还请月小娘子留下笔墨,我以后也能说给孩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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