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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甜甜望着眼前的山松,神情有些恍惚。
他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向往。
随着那一声声呼唤,她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慢慢地从什么东西上抽离。
“这算什么……招魂吗?”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红色的襦裙没过脚背后又慢慢虚化了几分,别说是影子,就连触感都还有些迟钝。
身子骨轻飘飘地,完全没有一点实感。
“到我这来。”
耳边再度传来他的呼唤声,那种抽离感再度袭来,紧接着她便看见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他走了过去。
什么情况?
只见山松将她一把拉入怀中,女子顺势坐下,姿态却僵硬地有些诡异。
“甜甜……”
他一边呢喃着,慢慢俯首压在她脖颈间,银灰色的长发不时扫过她脸颊,温热的鼻息在耳边搔动着,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他温柔地低语着,缠绵而缱绻。就像是一只迷途后经历艰险才归家的小兽,依偎在熟悉的人身边,一颗高悬的心终于慢慢安定下来。
但作为被撒娇的对象,苏甜甜却完全做不到像他那么坦然。
她坐在男人腿上,身侧是他硬朗而炙热的胸膛。强有力的臂膀紧紧禁锢在她腰间,整个人被完全圈在他怀中,鼻息间全是陌生的香味,两人紧紧地贴合着。甚至能够十分明显地感受到他某一处奇妙的变化。
然而无论是害羞也好,想要推开也好,她却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
这种感觉十分玄妙,就好像是她跻身于一个木偶之中,她能感觉到身边一切的变化,却无法用言语和行动来表达。
这算什么,眼见着对方这一系列擦枪走火的行径,她却只能躲在这一具连躯壳都算不上的身体里干瞪眼。
最后费了老大的劲,她勉强动了动小指,想要表达自己的不适,却正好戳在了对方精壮的腰腹间。
……嗯,触感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本来就僵硬的身子似乎因为她尴尬的情绪而更僵硬了。
但很显然这种情绪无法很好地传递给对方。
感受到怀中人那一瞬间的异样,山松顿时眼前一亮,甚至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
“你……甜甜……”
“是你回来了吗?”
他怔怔地看着怀中那人,淡色的瞳孔中也渐渐有了些温度,就像是黑夜中乌云散去后陡然露出的一点星光,细碎而璀璨。
然而怀中的姑娘就像是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般,怔怔地看着正前方,烛火映照进她眼底,眸光却一如既往地呆滞无神。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慢慢抚上怀中人冰冷而无神的脸庞,眼底暗潮涌动着,随即又被柔情掩盖。
“甜甜,莫慌。”
他轻声安慰着,声音有些慌乱,像是在安慰对方,又像是在慰藉自己。
“总会有办法的……”
他让她靠在自己胸膛,轻轻拍打着她的臂膀,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国内一切安好,朝中事务无需挂念。你以前不是最爱缠着我想方设法地带你出去吗?此次下山后,我又往南走了些。路上听了不少奇闻异事,都说与你听好不好?”
她的身子还未完全凝实,整个人抱在怀中犹若无骨,指尖擦过皮面时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一团飘渺的雾气。
阴冷,却也让他沉沦。
“你放心。我又寻到了许多新方子,我们一个个试过去,总会有办法的。别怕……”
他伸手梳笼着女子的长发,目光温柔似水。
“总会有办法的。”
他喃喃重复着,可就在他说完这话的下一秒,怀中人的身形似乎又淡了几分。
山松一惊,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神色慌乱。
“甜甜、甜甜……你要去哪?”
女子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怀中,但那种奇香却越来越淡泊,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阴冷,透过肌肤、寒冷彻骨。
他心中蓦地一紧,像是被剜掉一块似得,疼得呼吸错乱。
“别走……”
山松颤巍巍地伸手想去抓住她,却怎么也握不住,只能看着她的手掌附在他掌心,然后一点点往下沉没。
直至两人手掌的轮廓完全重叠,一眨眼,那身形忽然如凿粉般无声炸开,星星点点地落下,最后幻化作烟雾消散于空气中。
年轻的君王枯坐在太师椅上,眼底的柔情亦如那凿粉般渐渐消失殆尽。
“呵……”
他睁开眼,木然地转头看向一侧不知何时已经熄灭的香炉,淡漠的瞳孔中映照着那平乏无奇的香炉,屋中迷幻的烟雾消失殆尽,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异香。
而那副画像则仍旧挂在那,竹帘微微颤动着,画中女子正对着他,一双眼画得黑白分明,却又无她半分神情。
他痴痴地看着,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她。”
“你不是她!”
山松摇摇晃晃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又不忘伸手捞过那盏未喝完的烈酒猛地灌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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