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互靠着,父子之间,最好的时光,大约不过如此。
电话在深夜一点多钟的时候响起了。
明诚接了,发现居然是明楼。
话筒的那一边,明楼压低着声音,似乎是在悄悄打电话,“你到北平多久了?今日白天的事情你可有参与?”
明诚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一直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昨夜……不对,前夜深夜到的,我去了那边,木兰跟着闹,我去抓她回来,没有什么事情。”明诚说道,详细的事情他不好当着方步亭的面说。
明楼只是几日没有明诚的音讯,忍不住就打电话了罢了,嘱咐他几句,话里话外都是些琐事。
“您怎么跟大姐似的?”
“大姐睡了,要不她也得和你说上半夜。”明楼想想那日的事情,觉得还是晚些告诉明诚算了,“家里在北平就那点子店铺,你也不用去管了,和你父亲他们聚几日,事情办完了,就抓紧回来。”
“好。”
明诚挂了电话。
“明先生?”
“啊,对。”明诚笑道,“我到了北平,忘了给家里打电话。”
方步亭看看时间,觉得明楼似乎有点紧张过头了,“你明家的大哥大姐着实疼你。”
“大姐喜欢疼小的。大哥大概是被大姐唠叨了,要不也不至于半夜打电话给我。”
“有人疼你是好事。”
52
明镜自那日亲耳从明楼口里得了他和明诚的那点事情之后,连着几日总想旁敲侧击地从明楼嘴里问出更多的话来。
然而真的论起说话绕圈半真不假的本事,她也不是明楼的对手。明楼要么搪塞,要么含糊其辞,要么语重心长地给她扣大帽子,一手乾坤大挪移使得炉火纯青。
偏偏明诚往北平去的路途得三天多,又不知道晚点了多久,一直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明镜不知道前一日深夜明楼已经打过电话给明诚了,一早起来,想想自己没有事情做,再算算日子,也是第五天了,那车就算再晚也到北平了。
于是她一个电话就往北平接去。
长途通话的通讯一直不怎么好,明镜还在等着电话局帮她接通方家呢,明楼就出来了。
明楼一看她这个架势就知道她想做什么,“您一大早地就往方家打电话?不好吧?”
“电话局真是的……”明镜听听话筒那边没有动静,“哎,你是不是有专线?”
“专线是这样用的吗?”明楼出来,“我昨晚打过电话了,他前天到的。”
“哎呀。”明镜一把扔了电话就站了起来,“你打电话不叫我?你是不是又叫阿诚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你老是这么使唤他做什么呀?”
明楼见鬼一样,“您第一天知道他是我的副官和秘书?”
明镜照旧是瞪他。明楼一直觉得自己姐姐这几日的眼神实在不对劲,总有一种他是个神经病的感觉,“他到的那日,方家的那个小妹出了点事情,他照顾他小妹,没来得及打电话罢了。”
明镜一脸的不信,看看明楼身上的衣服,“你还没有去上班的打算?”
“南京没了我一样转,我不上班我们明家也不会破产。”明楼往饭厅走去,“婶子做好早饭了么?”
明镜虽然起得早,不过也是等着明楼吃早饭的。饭桌上,明镜就让婶子拿了自己的饭到客厅去吃。这个架势,又是来审明楼了。
“你告诉阿诚我知道了?”明镜凑近了一些问道。
“没有。”明楼夹过一个包子,“您也别急着告诉他。”
“为什么?”明镜眼里明楼早就成了个恶人,“你让他背着那么大个包袱?还是本来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明楼一口包子呛在喉咙里。
“我就是这样的人?”明楼难以置信自己的亲姐姐偏心成这样,“非要我把事情说破的也是您,现在您还怀疑我,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阿诚那时候……十八岁,从贵族艺术高中上了索邦大学的艺术系,又学音乐,长得也好,家里也不缺钱,又有才华,那阵子明堂哥不还是让他帮着看香水配方来着……”明镜上下打量了一下明楼,“我就不信没有姑娘喜欢他。以前我还听明台说他抄过阿诚的情书呢,总不能是给你的吧?”
还真是。当然这话明楼不敢说。
“您何必那么追根究底?您急着和他挑破了,他得内疚成什么样子?”明楼劝道,“您就保持常态,照样对他就好了。”
“他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姑娘?你从来没有从中作梗过?还不让人带同学回家……”明镜想起那日听到的话就拿出来埋怨明楼。
“他同学里可没有姑娘。”明楼拿明镜毫无办法,“而且您以为国外的日子那么好过的?有钱有才华又怎么样?东亚病夫的招牌还顶在头上呢,国家积弱,我们在外面就能挺起胸膛?”
明镜顿时有些失落,“你们这些年,在外面确实辛苦。”未等明楼接话,自己又给自己接上了——
“这几日我想想,你们……竟然还是互相扶持的好,换了别家的姑娘,要么是一点也不能分担辛苦委屈,要么还害了人家的姑娘……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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