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人不能留活口。
尽管对方只是,不到二十的学生,奈何走上了邪路,她的身份不能暴露,明台的身份也不能暴露,否则一切都完了。
木兰眼睁睁地看着死尸倒在了她的眼前,蔓延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裙摆。
剩下的人一拥而上。
锦云会救人,也会杀人。
然而在对上木兰那原本清澈无比,如今却暗淡无光的双眼之时,总觉得有一丝愧疚。
有人设局,就不会只有这些人手。最后一个人倒下之时,锦云已经听见了外面有人包围上来的声音,想来已经埋伏已久,不过出现的不是预期目标,对方在等,想等真正的鱼上钩,奈何她下手太快了。
“我没有办法带你走了,你记着,无论什么时候,自己的亲人,家人,永远都是为你好的,永远都是在乎你的。”锦云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又把血统统糊在木兰的呆愣的脸上,“记住我说的话。”
她劈手砍晕了木兰。然后登堂入室,从屋子后面翻墙出去了。
明诚其实是比锦云先赶到的,也看着锦云追了过去,没有做太多其他的想法。
因为他在人群里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不认识,但是看得出来是训练有素,不是普通人。
笑话,他也是军统训练班出来的人啊。
终于有一个熟面孔闪过了明诚的面前——他认了出来,是北平军统站里的人。
学生包围教育司,说白了就是学生闹事,何至于要出动军统的人。军统的人出手,要么是暗杀,要么是搞情报,好好的北平,搞什么情报。
或者,查共产党。
学生的骚乱还在继续着,明诚压低了帽檐,在人群之中左躲右闪着,远远看着方孟韦艰难地拦着学生。
然而明诚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错了,大大的错了。
面无表情的军警?还是声嘶力竭的方孟韦?
明诚扫视了一眼乌压压的学生。
对了,全都是学生,居然全都是学生。这么大的事情,爱学生如命的何其沧,那些教授,一个都没有出现,甚至没有见到那几个熟悉的组织学生运动的学生头头。
何其沧……
明诚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今天的经济会议,何其沧不可能不出席的,何其沧一派保学生的教授,多是经济金融界的,带着自己的助手,今日,统统都在经济司。
何孝钰不可能不跟着自己的父亲,那么哪里来的第二个何孝钰把木兰带走了?
明诚再次把目光投向方孟韦,却不见方孟韦的身影。
四处搜寻了一会儿,才见到方孟韦似乎是力竭了,被手下领着到了右边拐角处的胡同口里休息,明诚想挤过去,却见方孟韦抬眼看了他一下,似乎是见他来了,可以松一口气了的感觉。
人太多了,教育司门前的空地有限,三条胡同的岔口,偏偏又是教育司的府邸最矮……
有什么东西闪过了明诚的脑海里。
方孟韦却快速地朝着明诚走了过去,似乎是想和他说什么。明诚心中一凛,方孟韦那身西装——
他在来时的路上为了跑得快,已经脱了西服了。
眼前不远处的方孟韦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明诚。
“不要过来!!”
明诚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呐喊刚刚迸发出来,方孟韦尚没有反应过来,还带着见到了小弟的放松的微笑——
消音的子弹越过了人群,准确地,绝望地,从方孟韦的胸前穿过。
狙击枪巨大的冲击力,把方孟韦直接打到了地上,方孟韦尚不及出声,就仰面地倒在了地上。
人群突然寂静了下来,又突然骚动了起来。
明诚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他第一次感到如斯的绝望,连带着喊人去叫救护车的声音,叫人来抢救的声音,都显得是隔空,不,隔了几个世纪传来的。
他木然抱着方孟韦,熟练地撕下他的衬衫,包扎,止血,防止动脉失血,方孟韦的颈侧动脉还在跳动,他还没有死。
死了几个学生算什么,学生砸了教育司算什么。
警察局长和教育司司长陪着面无表情的明诚一起上了救护车。一脸的忐忑。想安慰,明诚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的了,警察局长实在怕这位特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抽出枪来解决了他们。
方孟韦一身都是血,明诚身上也是,护士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拿着针的手都在抖。
“换我来。”另一个护士接了过去,“止痛,止血,清创,准备东西。”
明诚抬眼,对上了朱徽茵熟悉的那双眼睛。
他没有叫夜莺来。
明楼又瞒着他了,瞒便瞒吧,怎么可以把他的亲人赌上去。
他宁愿如今躺在这儿的是他自己,或者,本来就该是他自己。
“说。”明诚言简意赅。
朱徽茵看他一眼,有看看那两个官员。
“他们还能大得过军统?比得过我明家和方家?”
“子弹还在体内,要等医生做手术,看出血量,可能是伤到了内脏。”朱徽茵给方孟韦输液,一针强心针下去,“我只负责接应,不过我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掩护您,方副局长,今天可不该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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