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茵直接把话题烧去了警察局长那儿。
他一脑门汗,“事出突然,本来也不该叫方副局,我真没叫,是方副局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他今日本该出经济司那边的外勤。”
明诚仍旧是木着一张脸。
明楼的话闪回在他的脑海里——“没有人永远能够做下棋的人,人啊,终究有些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方行长那边……”教育司长声音也在颤抖,“三公子是吧……您知道,今日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而且这个……”
“三公子,警察局一定会不遗余力追捕凶手的。”
明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话,他更知道,抓住这个机会,可以走更多的棋。然而他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正正对着方孟韦那张惨白的脸。
71
马汉山是前几日,接到线人的来报,说是方家有人有重大的共党嫌疑。
马汉山是什么人,他对那些个学生是不是共党的兴趣不大,尽管他管着北平的军统站,然而查共产党,又不能养家糊口。
面子上的事情,过得去就行了。
流水一样的东西送出去,他上面的人也默许了他的做法。
然而马汉山手里不只有走私线路,还有庞大的情报网,有些人,不能是共产党。有些事情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是有些事情不行。
他和明诚合作愉快,原本想卖点面子给他,换点好处,可是他还没有动作,南京方面越级给他发了命令。
他没法了,那可是方步亭的靠山要查他。
一切都准备就绪,他只要按照信号,带着人围上去,所谓人赃并获就好了。
可是谁来告诉他这个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一地的死人。
“站长……”一个上前去查看死尸的手下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这……”
马汉山上前一看,差点就瘫在了地上。
方家的那个宝贝表小姐,一头一脸的血,躺在一堆死尸的旁边。
马汉山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完蛋了,前程,钱途,全他妈的完蛋了。
想想前几日明诚还请他看戏,奉上了一套明代的瓷器,不过就是托他以后如果查学校里的学生的时候,别为难他这个宝贝妹妹。
“哎呀呀,明副官怎么那么客气。”
“马站长哪里的话,我那同胞兄弟的脾气您也知道,家里就宝贝这个妹妹,小孩子不懂事,我也不能在北平久留……日后她要是被那些该死的同学撺掇着做了什么好事,不得您关照嘛。”
这他娘的谁把他摇钱树的宝贝妹妹给弄死啦?
“站长……谢小姐好像还有气。”一个手下大着胆子去摸了摸木兰的脖子,“那个……”
“叫救护车啊!快点滚去叫医生过来!”
马汉山一个激灵跳起来,劈头盖脸地就打了手下一巴掌,“你他妈的活人死人不好好检查清楚就咋咋呼呼的瞎咧咧什么!”
手下乱作一团。
大家都是特工特务出身,知道今日是设局抓共产党,共产党没有抓到,方行长的外甥女差点死了,北平军统站估计有麻烦了。
谢木兰不可能是共产党。
那么北平军统站贸贸然地去查方步亭,简直就是逼着方步亭撂挑子不干。马汉山一边骂娘一边转,然而他的内线——那个李书记,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连黑锅都没有人背。
这边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外面又有人跑了进来,一开口,马汉山就踉跄了一下。
“前边发生了冲突,方副局长中枪了。”
“谁敢对他开枪?”
“……”手下沉默了一会儿,“我们的人。”
马汉山一把枪就顶上了他的头顶,“我什么时候叫你们对方孟韦开枪?你们不知道方孟韦是谁?”
“那个狙击手……”手下抬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李书记,“他的人,您忘了,他安排的。”
什么事情,都是死人的错?
李书记对马汉山没有完全信任,具体要围堵的人是谁,没有明说,然而他安排的狙击手却直接射杀方孟韦——
马汉山不信方孟韦是共产党。
“把地方收拾干净了,派人跟着谢小姐去医院,看她醒了之后怎么说……”马汉山这些年,混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吃白饭的,他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了另外一张脸,“还有,对外,安排内线,说是我们在附近查共党的联络点,听见枪声才进来的。”
“是。”
经济司的大厅里,宴会还在进行着。
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这样的宴会,要员们多多少少会带着想要提携的人或者是自己的儿子来,拓宽拓宽人脉,混混熟脸。
方步亭就独特的很,身边永远跟着自己的妹夫,也就是自己工作上的襄理。
谢培东替方步亭挡了一波酒,见自己的内兄有些心不在焉,“孟韦本来就不耐烦这样的场合,那边估计也闹不大,他就是找个借口跑了罢了。”
“总管这些事情,不是好事,说是政治,又不是政治。当我不知道么,拿我的儿子当挡箭牌——跑得那么急,是不是木兰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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