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没那么容易狙杀,”朱徽茵说道,“他一路都躲着追杀过来的,警惕性应该不低,我倒是觉得近身搏斗的可能性很大,倒不如我们换过来,反正他也认得我了,不存在暴露与否的问题,你若是狙杀不成,我还能再赌一把。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好好摸过狙击枪了,不太确定,这不是我的强项。”
两人下楼的时候,家里正在吃早饭。
“这是准备出门?”方步亭见两人都穿得挺正式的,“吃过早饭再去吧。”
明诚便拉着朱徽茵在桌边坐下。
朱徽茵在这儿几日,和明诚人前都是一副恩爱的模样,笑着从佣人手里接过早饭,“程姨,木兰妹妹,我和阿诚要去一趟天津,您两位看看,有什么想要的,我们一并带回来。”
“怎么突然去天津?”方步亭问道。
“几艘法国的货轮到港了,明家的贸易公司订了一些货,我和北平的经理去看看,把东西转运到几处不同的地方去。”明诚喝了一口牛奶,“徽茵说想要点衣服首饰之类的,顺便带她去看看,冬季了,巴黎的新款应该也运到了,我听到消息说北平几家洋行的经理都去接货了。我和徽茵去两天,后天回来。”
木兰先抬起头来,“哥哥,我也去呗,我都没去过天津呢。”
程小云马上就拽住木兰,“你真是的,你哥哥和你嫂子出门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明诚笑笑,“你放心,你嫂子有的,你肯定也有。”
“别管这妮子,你们好好玩,玩得开心点,她小小年纪的,好东西多得是。”程小云给木兰碗里夹包子,“吃早饭吃早饭。”
方步亭听这几日说得开心,又见朱徽茵和明诚确实是一副感情甚好的样子,不由得提起两人的事情来:“照我说,你若是还要留在国内脱不开身,索性朱小姐也留下,你们两个结了婚,也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军统那边你就别管了,有我在,他毛人凤也得卖我个面子。”
正巧这时候明家在北平的莫经理到了,佣人进来说话:“老爷,外面来了一位先生找三公子。”
“莫经理吗?”明诚拿帕子擦擦嘴角,拉着朱徽茵起来,“那我们先走了啊。”
“玩得开心点。”程小云笑道。
“你今天的神色不对。”方步亭转头对方孟韦说道,“这几日都是这样子,怎么回事?还是身体不适么?”
方孟韦才回过神来,“没什么,爸,我就是想着过些日子要去法国了,有点……舍不得家里。”
“傻孩子,”方步亭放下了筷子,“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你和木兰先去,以后,我们也会去的。”
“到了那边,”方步亭想了想,将一叠点心往方孟韦面前推了推,“好好照顾自己。我也想过了,木兰先上高中,你去念研究生吧,以前……到底还是委屈了你。”
“好好说这些做什么。”方孟韦低头,“十多年的事情了,原先大学也没有好好念,哪里念得了研究生,法语也要从头学。”
方步亭叹气,“你愿意上学,我就想办法让你上学,不愿意,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对了,阿诚提过,他们明家许多生意都转到法国去了,你也可以……”
“阿诚长阿诚短的,”方孟韦突然扔了筷子,“爸,你刚才也看见了,订点货到港的事情都是他去管,明家都已经把他当管家使了,您就别再把他当管家用了好不好?”
“你这是什么话!”方步亭呵斥了一句,程小云见情况不对,拉着木兰想走,被方孟韦叫住了,“妈你躲什么,我又没有说错,大哥都和我说了……”
“孟敖又和你说什么了?”方步亭就知道,方孟韦但凡有点反常,方孟敖绝对脱不了关系,方孟韦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这个大哥言听计从,叫往东绝对不往西,“谁人能对一个收养来的孩子做到这个份上,当初明小姐和明先生如何对他的你没有看见?人家巴不得我们不要来认儿子呢!”
方孟敖给了方孟韦贼胆,不过人不在,方孟韦也不敢翻出什么浪来,转瞬之间又红了眼眶,“我就是心疼他不行啊?”
明诚太复杂,真真假假的,方孟韦看不明白,然而明诚下意识流露出来的疲惫他却看的清清楚楚,前一日又是一脸血的回来,带回来个朱徽茵,也不是真的恋人,怕是遇上了很大的麻烦,今日偏偏两人一起出门,他知道绝对不会是真的带出去买东西那么简单。
他从小到大都听话,也从小到大,都明白“方家二公子”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好处和便利。退一万步说,他纵使没有母亲,却有亲生的父亲兄弟,家人就是家人,可以撒泼耍赖,可以作天作地的,从来没有寄人篱下,患得患失的担心。
现在明诚有自己的家人了,仍旧在做如此危险的事情。那么在之前漫长的光阴了,他又是如何过来的?
“孟敖到底和你说什么了?”方步亭看尽人间牛鬼蛇神,方孟韦那点把戏瞒不过他,他神色也肃穆起来,“上来我书房和我说清楚。”
莫经理开车,载着明诚和朱徽茵到了城外就下车了,明诚让他在城外先找地方住两日,等他回来了,再一起进城。于是就换由明诚开车,带着朱徽茵一路赶往天津。朱徽茵在后座,躬身从车座底下翻出早已准备好的狙击枪和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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