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谈恋爱了啊。
明楼在台下,看着聚起一束的灯光下,分外清晰的明诚的脸,十分的投入,万分的温柔。
明诚弹琴,很少特别大的动作,总是自然地起伏着,也不闭眼睛。
他也能看见,那双眸子里,化骨的温柔。
毒药,真真是毒药。
真好。明楼看着这个沉浸在艺术和爱情里的青年,希望一辈子,他的明诚,都是这样酸溜溜地过着日子,过着平凡人的日子,那双手,那么干净,那么美丽,永远都不会去触碰血腥。那双眼睛,那样的清澈见底,一辈子,永远都不要去看那些黑暗龌龊的东西。
烟缸闭着眼睛,拿出烟来,放在鼻子底下,闻着烟草的味道。
那么一瞬间里,她有些不忍心。
这样的人啊,怪不得明楼会那么保护。
烟缸把烟折断,放回了衣兜里。
一曲了了,她该走了。
明诚下台的时候,手心里全是汗水。有些局促,不知道明楼会不会开心,但是又明白,不到散场,明楼是不会来找他的。
那他要不要去出口等着?
明诚一路走,一路想,走到休息室门口,才想起,自己似乎刚才掩护了个什么人。
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自私了,祖国的同胞水深火热,他在异国,过着好日子,有心情谈情说爱,为那么点小心思柔肠百转。
导师说得对,他不是那里的人,永远也尝不到那些痛苦。
开门的时候,明诚愣了一下,屋子里没有人啊。正想她是不是迷路了,一只手就伸了过来,一把把明诚扭进了屋子里,顺便一脚踹上了门,再踢了一脚明诚。
烟缸原来是躲在门后的。
这么一点时间里被一个女人打了两次,是个人都会生气的。
“你干嘛啊,”明诚揉着腿,“我明明……”
“我怎么知道你后面有没有跟尾巴?大咧咧地就开门?”烟缸瞪他。
明诚才发现眼前的女子换了一身高腰圆摆的蓝色裙子,像是更衣室里拿来的衣服,一头卷发散了下来。
烟缸上去挽了明诚的手,“领我出去,就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明诚迟疑地看着她,“你几岁了?”
烟缸一滞,反应过来明诚是嫌她长相不像学生,抬手就又要打他,明诚急忙躲,“我随口说的随口说的!”
“小子,怕你女朋友看到?”烟缸用手撩了一下头发,风情万种,“酸溜溜的……弹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明诚脸迅速的飞红了。
其实这样大型的演出里,所有人都要严阵以待,从指挥到乐手再到这些时日里一直指导的教授,都在大后台那边忙得团团乱转,并没有人会在意明诚离开一小会——等到下半场结束,还要返场的。
明诚没有准备什么特别的作品返场,他每次参加演出,返场的时候,观众都喜欢看他弹那些无比炫耀技巧的曲子。
“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堵着搜查你?”明诚拿了件外套,“我们可以穿过大后台,然后从地下通道走,那边连着音乐系的大楼,然后音乐系地下通道的地下室里还有地下通道,是放一些古董乐器和旧琴谱的地方,没有什么人去,从那里上来,就是一个小出口,那边不会有什么人的。”明诚一边讲一边比划。
烟缸在脑中记着路线,心想,哪怕明楼劈了她,她也要把这样的好苗子,拉下水。
明诚拉着她穿过大后台,众人忙得团团乱转,偶尔一两个人见到明诚,再看看他身边的那个女子,都一脸的恍然大悟。
然后毫无破绽。
烟缸站在地下通道的入口,回头看明诚,“谢谢。”
“你做的是对的事情。”明诚说道,“我没有办法做太多……你是为了国家。”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办法做太多?”
“……”明诚看着她,“不能做,也……反正不行。”
“我们骨子里是一样的血。”烟缸拍拍他的肩膀,“罢了,你我信仰不一样,但是今日你既然肯帮我,就说明,你还不是一个忘记了家国的人。”
烟缸走了。明诚看着她隐没在黑暗的地下通道之中,悄无声息。
明诚再回去的时候,被一干同学拉着问个不停,明诚哪里说得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装作害羞蒙混过去。
“怎么就走了?”音乐系主任一脸遗憾,“诚啊,你完全可返场的时候再弹弹嘛……”
“你小子喜欢年纪大的?”一个小提琴手凑了过来,“你们国家的人?”
一干小姑娘心碎,原来王子还是喜欢自己民族的公主。
明诚讪笑,“我去准备返场……”
毫无悬念的,不过是观众见了明诚,就开始起哄,明诚如人所愿,十指翻飞,让人看不清形状,仿佛只是一团模糊的肉。
明楼还在台下,笑着看着他。
然而王天风知道,他已经错过了烟缸。等了一个晚上,听了半宿的噪音,那个日本人,还活得好好的。
等不及明楼和他会合了。王天风隐去了踪迹,往外面跑去。
校园里果然被日本人进来了,四处可见伪装起来的搜查队员,然而却不能封锁校园——这里可是法国人首都里的大学。
52书库推荐浏览: 阿涛cka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