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同胞。”明诚说道,“不必这么讲究。”
“小哥就是罗嗦。”木兰说道,“有我叫你哥哥还不够?”
“兄长也坐下吃饭吧。”明诚见方孟敖还是直愣愣地站在一旁看他,知道他不善言辞,但是见明诚回家,着实是高兴异常。
“都坐下,孟韦你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长辈不上桌你也开始吃的习惯?”
方步亭发话了,方孟韦有些讪讪的,他什么时候不懂规矩了,不过就是先喝了口汤。
“吃饭吧。”
木兰一点也不觉得和明诚生疏,也不别扭,只觉得是另一个小哥,一筷子菜就甩到了明诚的碗里,“三哥,你做间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啊?”
明诚哭笑不得,他现在可还是间谍呢,能怎么样子,“你叫我阿诚哥吧,以前我家里的小弟也是这样叫我的。”
“阿诚哥哥。”木兰从善如流,“做间谍,是不是就是去暗杀?你经常杀人?”
“木兰!”方孟敖呵斥了一句,“怎么说话呢?”
“小妹嘛,不打紧的。”明诚笑道,“你大哥不也是在战场上杀人?”
“大哥杀的是敌人。”
“我杀的也是敌人。只是,用了别的方法,有时候,不需要沾血,也不需要刀枪。”明诚揉揉木兰的脑袋,满脸都是兄长温柔的笑意。
方步亭看向他,他脸色平静,毫无波澜。
明诚做了十余年的特工,手下的血不计其数,轻飘飘地几句话,仿佛这些年,只是在外求学,方步亭如何不知道,特工都是以命相博的人?
那是一个更惨烈的战场。
“你为什么要进军统呢?”木兰看看明诚,又看看方孟韦,“以前小哥和军统的人有点往来,然后大哥就会教训小哥。”
方孟敖呛了一口饭,“我那不是……”
方孟韦心想你活该。
明诚想起之前在上海,方孟敖险些把他气死的事来,“兄长耿直……不过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小弟非常厉害,”方孟敖说道,“之前我收到的一批飞机的物资,还有我去找他的那次,飞虎队的物资,都是他弄来的,还给我带了回去。”
“还有后来我陆陆续续也收到很多转运过来的很重要的东西,连中央都搞不到的,而且还是美国那边的间谍线送来的……”
明诚咳嗽了两声。
方孟韦看看自己的大哥,“大哥,你在军队的时候,从来不学保密条例的么?”
“什么保密不保密的……”
方步亭都看不下去了,“阿诚走这条路,千难万难,你既然知道,也别给他添堵,有些事情,知道了,就烂在肚子里。”
“现在不是战后了么?”方孟敖非常认真地看着明诚,“你总要退出来,有些事情,不能再做了,军统也不能再呆下去了……”
明诚摸了摸额头,又忍不住去揉太阳穴,“兄长,有些事情,不能摆在台面上说。但是……我既然入了军统,这辈子,基本就没有退路了。”
“还不让人不干了?”方孟敖大惊,眼看着就要拍桌而起了,方步亭先他一步摔了筷子。
一桌人都安静下来。
“你弟弟刚回来,不说这些事情你吃不下饭?你们两个……”他连带着扫了一眼方孟韦,“学一学阿诚半分的通透灵气好不好?”
方孟韦被无差别攻击惯了,埋头苦吃,装作没有听见。
“孟韦也不容易。”明诚之前查过方孟韦的履历,“重庆这几年,比不得上海,在警察局呆着,各方势力错杂,他四面受气,也总算是能够帮着撑起家里,保护家人。”
方孟韦愣住了。
明诚知道他很多时候都是装的,谁能够真的活了三十岁还是像个孩子呢?“兄长在前线,父亲在后方,都辛苦,都拼命,他照顾家里,担心兄长,又照顾小妹……”
没有一个人是不辛苦的。
“好了好了,我能有什么辛苦的,你才回来,就挨个地哄我们做什么?”方孟韦吸吸鼻子,一筷子甩了块红烧肉进明诚碗里,“反正我也是被嫌弃惯了……”
“嫌弃你?”方步亭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你别以为你最近在警察局鼓捣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你悠着点,我老了,管不了你……”
“您嫌弃我不弹琴。”方孟韦举手投降,“小弟回来了,您让小弟弹去。”
“不知上进。”方步亭看他一眼,又见方孟敖吃得更欢,“你也一样。”
“我是个当兵的,学那些做什么?”方孟敖说道,“孟韦一直在家,你逼他学去。”
方孟韦还是会弹琴的,方孟敖则是完完全全的艺术加音乐白痴。
“小弟可是巴黎留学多年的,我想想……”方孟韦说归说,吃饭从来不停,“艺术系硕士?音乐系硕士?政治经济学硕士?还有什么……”
方孟敖知道明诚留过学,但是不知道内情,当下傻了,“你不是在巴黎就进军统了?怎么还上了这么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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