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转过头来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苏浅给她斟了一杯,笑道:“若是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就不会遇上我,放心,勿怕。”
牡丹哼了一声,不跟他计较。
“今日倒是没有公子哥要你弹琴唱曲?”
“没,男人嘛,越容易得到越不珍惜,吊着他们才好。”
苏浅应了一声,慢慢的,又十分认真的说:“别为了几个金子去陪人睡。”
“恩,我知道。”牡丹说。
“那我去睡了。”苏浅起身往牡丹隔壁的房间走去,这段日子他一直睡在这红袖阁里,所以他们才以为苏浅是牡丹包养的情儿。
夜幕降临,直到天色发白的时候,平康坊彻夜不息的灯才一盏一盏的暗了下去,突然之间楼子里骚动了起来,闭目而眠的苏浅突然就睁开了双眼。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一点这个时候真是坏处,这楼子里只要稍微有大一些的声响,他绝对是第一个惊醒的。
有时候连楼上饰物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把他惊醒。
他起身打开房门,外头不少姑娘都衣衫不整的探出头来看,看来这事情还还挺大的,惊醒的人不止他一个。
只见外头走廊上有个婢女打扮的小娘子满脸都是泪,一个个敲着别人的房门,哭喊道:“各位娘子行行好,救救我们家娘子吧!”
这个苏浅认得,好像是楼里面一个叫做绿荼的歌妓的婢子。
一些和绿荼相好的妓子走出来问什么事儿。
婢子就哭着说:“我家娘子被一个客人折腾得快死了!鸨母真是狠心,全然不念我家娘子这些年给她挣的钱!至于这么糟践人嘛!我出不去楼子,各位姑娘求求你们行行好,求求鸨母让我去找郎中吧!”
牡丹此时也披着外衣走了出来,面露豫色。
那婢子看见牡丹便扑了上去跪在她面前一个劲的磕头:“丹娘子,求求您了,您在这楼子里最有脸面了,还请您求求鸨母,让我去救我们家姑娘一命吧!”
牡丹犹豫着说:“鸨母怕是有意为之,不肯放人出去的。”说完她就转身回屋里了,丝毫不在意那婢女的哭喊。
苏浅走到牡丹身后,看了看面露不忍之色的牡丹,低声问:“你想不想救她?”
“自然想。”牡丹有些颓废的说,“当年我也是不肯接客,被打得差点就死在了别人手里,那时候也有人为我求救命了……看着那婢子就跟看着我当年自己一样。”
“啧,现在想想,若不是鸨母怜惜我这张脸,我怕也早死了。”
苏浅摇了摇头:“你也挺苦的。”
“你也不容易就是了。”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我比你来轻松了许多,左右不过是个远走他乡罢了。”
“……”
苏浅突然站了起来往外走。
“你去哪?”
“去救绿荼。”苏浅回头笑道:“当年有人救了你,那么现在也该有人去救救别人才是。”
第三十回
苏浅三年苦修后万花谷中算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等水平,不至于拉低谷中水准平均分数线,医不死人就是了,但到底也是比外头的赤脚医生要强上一些的。
到后来人是救活了,不过苏浅也从牡丹口中风情万种的‘浅郎’成了……
“赤脚郎中,你说今晚上吃什么?”牡丹张口就问。
苏浅的眉毛动了动,端的是清贵优雅美貌绝伦:“还请娘子自重。”
“自重个球,晚饭吃稀粥!”
“……”
苏浅也觉得,为了一口吃的就妥协牡丹一口一个赤脚郎中真是蛋疼得狠,奈何有句话说得好,吃货最后都是死在嘴上的,苏浅觉得自己虽不中但也亦不远矣了。
——为了一口肉什么的就默认了这个称呼你们以为我会告诉你们吗!哼唧!
不过说实在的,自从这楼子里的妓子鸨母知道苏浅是个郎中之后,倒是都对他敬重了许多,原本还会暗笑他是牡丹包养的情儿的现在见了也会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苏先生’。
一流秀才二流医,郎中虽是贱业,但是大多也不屑于给妓子们看病的。妓子生病了要么就是请相熟的郎中来看,要么就是顺其自然生死有命,但是大多的妓子还是没有什么相熟的郎中的,有的就是平康坊街头那个医术平平笑容猥琐的老头。
与这相比,苏浅简直就是好到天上去了好么!
苏浅也不介意,比起终日与牡丹弹琴跳舞吃饭,偶尔为人看病也不是不好,终究是点功德。
——权当是日行一善了。
一日,牡丹又应邀去跳上一场,刚好那日琴师请了假没来了,苏浅就只好抱着琴随她一起出门了——一般苏浅都懒得随她出门,只不过也甚少有人能请动牡丹去就是了。
平康坊的第一花魁,可不是开玩笑的,世人大多附庸风雅,若得名妓亲睐也是美谈一桩。但若是谁传出个强迫行事的,那可真是斯文扫地了。
牡丹大大的粉会分分钟让你名声发臭好嘛!
美貌又聪慧又对自己狠的女子向来都拥有倾城的能力,牡丹勉强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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