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太熟悉了。
在哪里听过呢?
切原听到自己的喉咙里传来模糊的咕噜声,和几乎一模一样的声线:“你想让我感受到绝望吗?!不可能的!”
他忽然处在一种玄妙的境地里。
仿佛自己成了第三旁观的视角,看着球场上两个“切原赤也”在用镜像的,看起来有些愚蠢的方式打球。靠近他的那一个总是先开始攻击,节奏越来越快,到了没有章法的程度。但他不再犹豫了。每一球,每一球,如果没有躲开,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然而对面的“切原赤也”却没有退缩过。
他同样红着眼睛,张扬着神色,奔跑和攻击时不留一点余地,而网球也以同样的角度砸向靠近他的切原赤也。
他想,这样的打球方式……
太像是滑稽的小丑了。
我原来,打的是这样的网球吗?
理智告诉他,对面的切原赤也,是他神奇的,能变成很多人的前辈。但在他眼里,那个“切原赤也”,大概比靠近他的这个还要称职。
比如神态,比如语气,比如攻击的手段。
乍眼看攻击的方式是一模一样的,但能够将他自己都说不出什么原因的攻击以原样的方式回击……
愤怒吗?
当然愤怒啊,这就好像自己成了给别人表演的小丑。
但惊讶吗?
也是惊讶的。
怎样才能做到这个地步呢?在看到来球的瞬间,不仅要判断出球路和球的落点,还需要找到以原样回击的方法。
进入恶魔状态时,他有些攻击的动作甚至是不符合运动安全的,也完美复制了。
这就是前辈说的,我不需要担心,就算进入恶魔状态,我的攻击也没有用,的理由吗?
切原又突然有些低沉。
啊,真无趣啊。
就算这样打球,也打不赢这些人吗?
三巨头什么的,再加上一个仁王前辈。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最初是怀着称霸网球部的野心加入立海的,可是啊,这一年来,他和前辈们的实力差距,是不是越拉越远了?
就算剑走偏锋,就算用了暴力网球……
他打赢橘,是因为橘本身的心理因素吗?
是的吧,至少在关东集训时,他不再用暴力网球,而橘也解开了心理负担后,他就输给了橘。
如果只是打败杂鱼,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最快比赛记录,又有什么意义呢?
切原自己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不自信的一天。
但是啊……
我做到前辈们的期望了吗?
从某一天起,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而从他的角度,这个问题的答案……
咚!
“唔!”切原被剧痛拉回了注意力。
他捂着肚子,后退了两步还是没有完全卸力,只能倒在地上。
直接砸中肚子的网球让他有些反胃,他脑袋空白了几秒。恶魔状态让他对疼痛的感知更敏锐了。他知道这一球的力道其实不大,但他真的好疼。
他捂着肚子小口急促喘息着,一会儿后才松了口气。
“不过如此嘛。”对面有着和他同样的脸的人走到网前,对他轻蔑地笑笑。
不过如此?!
切原握着肚子上的网球,一股无名火从脚底一路窜到头顶。
但在恶魔状态更进一步之前,他的理智,或者说是愤怒中不可忽视的悲伤,拉住了他。
他想是啊,我确实不过如此。
只有蛮力,没有战术。
就算自称是“立海大的二年级王牌”,但比较一下前辈的战绩,就显得很讽刺。
中学联赛上体现不出来,在关东集训时……
切原闭了闭眼,想起了在后山看到的,平等院的第一个球。
那个球破空而来,一路砸断了路上的树枝。有些树枝已经有半个手掌那么粗了,也还是在网球的力道下低下头。直到最后落了地,那个球也将地上的土砸出一个坑。
他站在队伍前排,几乎是直面了这个球。
他看着这个球,想象着人手里拿着的球拍,也因为一个网球而折断的场景。
这是可能出现的吗?
他和青学的那个矮个子一年生,在后山私下里打过比赛。
他输的很惨。
比赛前他还一心以为自己能赢的,毕竟那个小不点,和幸村部长比赛时,输得很惨不是吗?而幸村部长甚至刚生过一场大病,行内人私下都以为他的实力还没回复到巅峰状态。
但事实是,他输了。
就算用了恶魔状态,也没有用。
或者可以说,面对着用出无我境界的对手,用着恶魔状态的自己……
“啊啊啊啊啊!”切原仰起头大喊着,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他觉得委屈,又觉得会委屈的自己很没用。
他看着对面属于自己的脸,几乎想要把这张脸打碎。
太难看了。
这样的我,太难看了!
切原猛地握紧了球拍。
他的精神力在瞬间爆发了,说是暴走也可以说是失去控制也可以。
黑色的光芒瞬间暴涨起来,切原浑身的皮肤似乎都变成红色的。但很快这个红色又淡了一些,原本深红色的切原的瞳孔,却褪去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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