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泓留给邢岫烟一个玩味的微笑,转身去洗浴了。邢岫烟一面除下簪环,一面咬牙:今儿晚上,怕是绕不过去了。
隔壁的悠闲的水声阵阵传来,邢岫烟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冷不防簪子一滑,颈边出现了一道细细的伤口,邢岫烟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觉得伤口甚小,又没有渗血,就不去理会。
言泓换了请便的寝衣,进来看到邢岫烟对着镜子发呆,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邢岫烟站起来:“我去洗浴了。”
经过言泓身边的时候,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手微微抬起。邢岫烟以为言泓要揽她,吓得往旁边一跳,活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言泓哈哈大笑,邢岫烟气得狠命垂了他几下,就往浴房去。言泓道:“没有拿寝衣,你是要光着身子出来么?”
邢岫烟像是被点了穴忽然定住了,半晌方僵硬地转身,迅速拿了寝衣气哼哼地往外跑,换来言泓更大的笑声。
浴房里还残留着氤氲的水汽,浴桶已经换了水了,里面浮着一层红白两色花瓣,方向弥漫。邢岫烟的火气消了一些,除下衣物泡进热水里。
疲惫的躯体在热水中伸展,邢岫烟看着升腾的热气,舒服得闭上眼睛昏昏欲睡。真想这么躺着,不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邢岫烟觉得不能再这么泡下去了,方才缓缓睁开眼。不睁还好,一睁便看见言泓放大的脸。
一声尖叫响彻夜空,让梨园里喝酒的人酒杯为之一顿。入尘道长卷着舌头道:“啊,言泓这小子,也太狠了,人家小姑娘还未及笄呢。”
全福婆婆哼地一声,神色不虞:“白嘱咐他了,到底还是管不住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梁峒此时已经不大看得清面前的人和物了,他嘻嘻一笑,明明对着的是董训,说出来的话却是:“婆婆此言差矣,洞房花烛,那什么,不是应该的么?言总管虚岁二十九了,早点圆房,早点抱上大胖小子。我在他这个年纪啊,婧儿都打酱油了。”
董训想要说些什么,奈何一站起来就酒气上头,直直倒了下去,梁峒指着地上的董训哈哈大笑:“哈哈哈,最后还是我喝赢了。”一声响亮的酒嗝之后,梁峒也醉倒了。
入尘道长看周围只剩下两个清醒的人了,眯着眼看全福婆婆:“我说你啊,男扮女装好玩么?如果世人知道神秘的冰泉老人巴巴地扮成全福婆婆去给人梳头,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全福婆婆冷哼一声,已由老婆子沙哑的声音变成苍老的男声:“我只是在成婚之前去替泓哥儿相看相看。”
“得了罢你。我看你就是改不了本性,越老越贪玩儿。”
冰泉老人看了看挂上高空的白玉月亮,道:“酒也喝了,人也看了,礼也送了,走咯。”
“哎哎哎,别走啊,难得来一趟,不醉不归。”
“你自个儿喝罢。泓哥儿的瑶草还没下落呢,我得抓紧时间去寻。”
入尘道长还要再留,眨眼之间,对面已没了影儿。入尘道长对着一地横七竖八醉倒的人,晃晃手中空了的酒坛子,喊:“出云,出云,再拿酒来。”
连叫三声无人回应,入尘道长这才想起出云也已经趴下了。他抹了一下嘴巴,百无聊赖地唱:“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 ,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 ,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 ,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 ,月光长照金樽里。”
那厢新房里,邢岫烟看着扶额的言泓,沉下身子道:“你忽然进来做什么?”
言泓的目光落在水上漂浮的花瓣上,有一两朵聚在她的锁骨周围,流连不去,鲜艳的红色花瓣,更衬得邢岫烟的肌肤莹白无暇。
言泓咳了咳,道:“这么久没动静,我怕你睡着了着凉就过来提醒一下。没想到一番好意却被你曲解。”
邢岫烟责怪的话说不出了:“是我不对,你快出去罢,我还没洗完呢。”
言泓忽地一笑:“你要是再睡着,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洗干净了,再抱你出去。”
邢岫烟呲牙:“你敢。”
言泓但笑不语,留给邢岫烟一个傲然的背影。
好罢,她的话的确没有什么威慑力。邢岫烟轻叹一声,取过浴桶旁边的香胰子,认认真真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嘿嘿嘿
☆、第八十五章
回到新房,言泓坐在灯下,拿着一阵簪子细看。红烛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回来了,傻站在门口作甚,过来罢。”
邢岫烟虚虚应了一声,与言泓隔了一个桌子坐下。言泓瞥她一眼,举了举手中的簪子:“这是谁送给你的?”
邢岫烟的目光落到言泓手中的簪子上,那簪子通体碧绿,簪头雕了一只雨燕,振翅高飞。
“咦,这个簪子--”邢岫烟细细一想,确定自己的梳妆盒中没有这一样。而她卸妆的时候心烦意乱,没有注意到多了这么一根特殊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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