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新一任的西宁王,前呼后拥,位高权重。而那位早夭的小主子,只活在母亲的心里和他人的叹息之中。恶人风光,冤骨难申。妙玉在一年一年的冷暖中,渐渐心冷。
未曾想过,这件事,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初冬的风干而冷,吹得人面上有些生疼。容娘站在门外,看着木棉在寒风中簌簌抖了一阵,又重新展颜,颜色越加鲜艳。
她拾起一朵凋零的花朵,心念流转之间,一副红棉迎霜图,已经了然于胸,只等回去之后细心织就。织成之后,奉于师父墓前,她若有魂灵,过来一见,想必也是欢喜的。
她那豪爽爱笑,喜欢木棉花的师父,在教了她所有本领之后,消失了一段时日,在归来之时,变成了太妃身边慎重沉静的嬷嬷。而师父对她的唯一嘱托,便是隐在繁华的京城之中,护太妃一世周全。
她毫不犹豫地应了,凭着一手巧妙的织工,入了京城最出名的织坊。而一年又一年过去,她从一名织工变成了掌事,一切依旧风平浪静。她偶尔去王府走动,与师父相见而不相认,像两个陌生人。
她本以为太妃会安静地走完这一生,直到不久前,太妃忽然点名了她的身份--
风吹了又吹,木棉花落了又落,等容娘捡了满满一捧的时候,小茅屋的门开了,妙玉与西宁王妃先后而出。一沉凝,一释然,像是把沉重的东西转移了。西宁王妃眼角的细纹,似乎被这沉重所牵引,深深皱起。
“容娘,时辰不早了,我们回王府。”
容娘抖掉手中的花瓣,站了起来,落下一地残红。
作者有话要说: 啊,放错了章节,真是郁闷。
☆、第九十七章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嫩黄的小鸡仔地上围了一圈,远远看去像是铺了一层黄绒毯子。小鸡们仰着脖子叫唤了许久,不见主人投下吃食,早就不耐烦了。有几只胆子大的,钻到主人的裙子底下,轻轻啄着主人的鞋子,催促她快点投食。
轻微的痒意让邢岫烟回过神来,她看着饿得乱窜的小鸡,歉意一笑,洒下一把谷子。小鸡得了吃食,叽叽叽叽乱做一团。邢岫烟看着群鸡争食的可爱样子,立在一旁含笑看着。
“松叶堪为酒,春来酿几多。不辞山路远,踏雪也相过。”梨园深处,疏朗歌声传来。邢岫烟抬眸望去,只见入尘道长且走且歌,悠哉而来。
邢岫烟放下手中的竹篮,迎上去道:“原来是道长来了。”
入尘道长笑眯眯道:“入冬了,你得多喂一些吃食,它们饿的快。”
“已经比以前多一餐了。”
“多喂喂,长得快。入春之后,取点竹筒做腊烧饭,再配上一只酱油鸡,人间乐事也。”
邢岫烟忍住笑:“再来一碟新生的竹笋。”
“没错没错。”
“去岁你想吃新鲜的笋,害得出云挖了半天。”言泓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入尘道长吸了吸鼻子:“大不了今年不让他去挖就是了。”
邢岫烟推了推言泓:“好了,外面怪冷的,你们进屋聊罢,我去沏茶。”
入尘道长补充一句:“再来两碟你拿手的南瓜饼和凉拌蕨菜。”
看入尘道长的样子,可不像是要吃茶啊,邢岫烟想起还有一坛别人送给言泓的酒,少不得今儿要进入尘道长的肚子了。
言泓眼光瞥到邢岫烟略微遗憾的神情,扫了一眼入尘道长:“戒酒戒肉戒色,方为修行。”
入尘道长打个哈哈,先入内坐了,径直倒了一杯茶喝了:“我的眼线已经摸到瑶草的所在,就等你点头了。我可要提醒你呀,你的身子,加上灵丹,最多能撑一个月了。”
“我明白。”言泓沉吟:“西宁王有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也许我们可以光明正大上门求购。”
入尘道长摆摆手:“我劝你还是算了。西宁王收到瑶草之后,十分喜爱,命人珍而重之地保管,还在圣上面前保了薛家。不过,薛家为此家产十去□□,已不复当初了。”
“那么,薛家嫁出去的两个女儿呢。”邢岫烟打起帘子,进来问。
“她们呀,一个还在梅家,另一个放归母家,大概都要往保定这边来。”
邢岫烟暗自点头,如今,薛家最茂盛的大树,就是薛蝌了,宝姐姐来投奔薛蝌,是对的。
入尘道长的眼光落在邢岫烟手中的托盘上,嘿嘿笑道:“甚得我心,甚得我心。只可惜啊,泓哥儿不能与我痛饮几杯,略略遗憾呐。”
正说着话,凭空忽然卷起一阵风,吹落了案上的几张纸。阴沉的天际,有零星白点悠悠降下,越来越浓。
“咦,下雪了!”在厨房忙活的篆儿往外探了个头。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如飘絮一般,轻盈落下。鸡棚里的小鸡探出几个小脑袋,又冷得缩了回去。屋内交谈的三人不约而同停下了,看向门外的雪景。邢岫烟出了一会儿神,忽地想起薛宝钗的判词,沉下心来。
金钗雪里埋。薛宝钗正往保定而来,又逢这缠绵大雪,难道她的劫数,应在此处?待会儿,她要写封信给纹姐儿,稍微提一提。
52书库推荐浏览: 幽幽筠 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