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忠走出门外,他们住的地方偏南,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红墙白瓦的小院子,一个年轻男子逗着笼中的画眉鸟,施施然走出来。
“那是梁副管事的儿子梁临,他呀,什么都不干,整天出去闲逛。梁副管事一提起这个儿子就叹气,奈何梁婶子去得早,只留下一儿一女,梁副管事舍不得责打太过。
梁临啊,心里清楚这一点,根本不改。”杨桂家的眼看一碟子的瓜子磕完了,想再去拿点,门外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跑进来嚷道:“娘,娘,囡囡饿了。”
杨桂家的吐出瓜子壳,责怪道:“去哪里玩了一身泥回来,又和吴家小子胡闹去了罢。”
囡囡和杨桂家的一样,长着一双笑眼。她应该是习惯了娘亲外强中干的训斥,不但不怕,反而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得眼睛弯弯:“央哥哥带我去捉泥鳅钓鱼啦,我钓到了一条鱼,晚上咱们可以吃红烧鱼啦。”
“死丫头,就知道吃,你看看你的手,再看看你的裤脚。这身衣服怕是要不得了!走,先把你洗干净再弄吃的。”囡囡眉头皱成一团,被娘亲拉着往井边走。
主人家有事,再加上快到饭点了,邢家不好多留,告辞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2017年的最后一天,开门,放男主!
☆、第十七章
回到新居,篆儿已经把两间房收拾得干干净净,邢忠赞许道:“好丫头,今晚多给你碗肉吃。”
篆儿抓着头发笑,覃氏道:“忘了问杨桂家的,伙食怎么解决。”
邢岫烟道:“娘和爹说话的时候,我问了。杨嫂子说,大部分都去厨房吃大锅饭,少数人嫌弃油水少,就自己开伙。”
邢忠站起来道:“篆儿,拎着篮子去领饭菜罢。”
篆儿答应了,覃氏道:“大锅饭能有什么好菜色?”
邢忠瞪她一眼:“不用花钱的都是好菜色,等下个月发了工钱,再吃好的。”
覃氏心里嘀咕,你手上还握着当东西的一百两银子呢。嘴上却不言语了。一时篆儿回来,邢忠和覃氏伸长脖子去看,篮子里有一碗白水煮猪肉,一碟青菜和一碟酸辣土豆丝。
屋子里静默了几息,篆儿看看邢忠,又看看覃氏。老爷说要赏她一碗肉呢,这怎么算。
邢忠摸摸头,拿起一碗米饭,道:“吃饭吃饭。”
结果,一碗猪肉大部分进了邢忠的肚子,篆儿心里憋屈,更加坚信,邢家,只有姑娘说的话作数。
换地方之后的第一夜,总是有些认床。第二天,三人都醒得很早。杨桂家的为邢忠和覃氏指了去酒窖的路,自己带着邢岫烟和篆儿往针织坊去。
路上两人又聊起东家长西家短,杨桂家的说得高兴,一时不慎,撞着了迎面而来的一个丫头,那丫头托盘上的药碗洒了几滴,直起眼睛来骂道:“杨桂家的,你眼睛长头顶上去啦,怎么不看路。”
杨桂家的道:“哟,原来是绿水啊,对不住。”
绿水叉腰道:“注意着点,我们家夫人的安胎药可金贵呢,洒了的话,十个你也赔不起。”
“知道了知道了。”
绿水冷哼一声,昂着头走远。篆儿嘀咕道:“这位姐姐好凶啊。”邢岫烟问道:“杨嫂子,这是谁啊,那么大的气性。”
杨桂家的“嗐”了一声,道:“还能有谁啊,秦暮家小夫人的丫头呗。”
邢岫烟道:“看样子,秦家婶子来头不小,连身边的丫环都很有底气。”
杨桂家的笑道:“你唤她婶子,其实她比你大不了几岁。她了不起,是因为啊,她姓史。”
邢岫烟了然,姓史,又住在贾母的田庄,必定是她的亲戚了。
杨桂家的又说道:“你不知道,她每日的饮食都是去田庄外的酒楼订的,身上用的首饰,还有胭脂,头油,都是上好的,在田庄独一份。”
邢岫烟心中微微诧异,田庄副管事的月例不知道是多少,可以让娘子这么任意挥霍?不过,也许是人家嫁妆丰厚呢。
才猜测着,杨桂家的接下来的话就为她解除了疑惑:“不过秦副总管来田庄之前就是位做生意的好手,有不少钱呢。他的夫人就算可劲儿花,也花不完。”
这般聊着,针织坊已经到了,里面只有董婶在打扫屋子,清理针线。杨桂家的忙过去道:“哟,婶子,你总是第一个到,给我,我来扫。”
董婶放下笤帚,指了一处靠窗的地方,道:“岫烟,以后你就在那里做活。篆儿么,就在岫烟的左侧。”
邢岫烟很喜欢那个位置,以前她在现代,去喝茶吃饭什么的,都喜欢靠窗的位置。不起眼,却可以观察内外的事物和人。
“多谢董婶,岫烟一定会把分内的事做好。”
正说着,一群年轻女子嘻嘻哈哈走进来,看见邢岫烟,都好奇地打量她,邢岫烟微微福身见礼,女子们见了也纷纷回礼,只有一个身材高挑,眉目最为娟丽的女子盯着邢岫烟一动不动,目光中含着隐隐敌意。
董婶介绍道:“这是新来的邢岫烟妹子和篆儿妹妹,以后她们就是针织坊的一员了,大家要好好相处。”
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开始介绍自己,唯有那个娟丽高挑的女子一直不说话。邢岫烟细细地听着,注意到身穿葱绿袄裙,略微圆润的姑娘姓梁名婧,与梁副总管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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