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褪了外裳,只听见门突然被推开。董婶吓了一跳,喝道:“谁?”
冲进来的是董瑜,满头是汗,一张脸涨得通红。
“娘,你快出来!”
董婶赶紧穿好衣裳出来道:“怎么了,咋咋呼呼的,看你的脸,红得像煮熟的河虾。”
董瑜道:“娘,你还悠闲地在这睡觉呢,你猜怎么着,秦暮把所有的功绩都揽在自己身上,去向老祖宗请功,得了一大堆奖赏。”
董婶呆了半晌,才听明白董瑜说了什么,她道:“秦副总管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信。”董瑜愤愤道:“秦副总管凭着自己的奇思妙想盘活了针织坊,比女人还心思细腻,真是了不起啊。”
董婶道:“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你们忙得废寝忘食的时候!”董瑜怒从心起:“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我去找他算账去。”
“不要冲动,瑜儿!”董婶哪里拉的住身强力壮的儿子,董瑜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
糟糕,偏偏言总管和董训外出催债去了,三五日回不来,这可怎么好。未免冲动之下的儿子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还是先去找梁副管家商量商量才好。
董婶急匆匆来到梁家,里面黑灯瞎火的,主人已然睡下了。董婶在外面转了几圈,硬着头皮去敲门,梁峒的儿子梁临迷迷糊糊开门问道:“婶儿,是你啊,这么晚了,找谁呢?”
董婶道:“临哥儿,婶也是没法子才来找你爹爹。”
梁临看董婶神色惶急,收了开玩笑的心思,进去把梁峒叫起来,梁峒出来听董婶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暗道不好:“瑜哥儿性子直,这次怕是气急了,要惹事。”
“可不是么,我这心啊,忐忑不安的。”
“行,我和你走一趟。”
谁知董婶和梁峒去了酒铺,又去了秦暮家里,都没有找到两个人。梁峒撑不住,回去睡了。董婶回到家里,推开门看着空荡荡的房屋,总觉得这像一张黑黢黢的大嘴,要把进去的人都吞噬掉。
董婶心中戚戚,进去点燃一盏孤灯,在摇曳的灯影下呆坐了一整宿,都没有等到董瑜回来。
天才微微亮,昏暗的草丛之中忽地动了。邢忠从湿漉漉的草皮之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屑。昨晚他在外头喝了半夜的酒,醉醺醺地走出来,不知怎么倒在湖边睡着了。
邢忠使劲晃晃脑袋,宿醉的昏沉再加吹了一夜的冷风,头痛得想要裂开,清晨的湖面飘着一层白白的雾气,随风一吹,扑到眼前来。邢忠只觉得湿润的水汽中有一股咸腥的味道,像是翻了肚皮的死鱼。
捂着鼻子,邢忠迈开有些发僵的腿,想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家洗个热热的澡,吃点而东西。没料到脚下被绊了一跤,他向右侧扑倒,半个身子掉进了水里。
邢忠喊了一声晦气,手上摸着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像是莲藕,他提上来一看,却是一只青白的手臂,五指成爪,如白无常的夺魂钩。一滴冷汗从邢忠的额头上落下,他转动僵直的脖子往下看,对上了一双大睁着的浑浊双眼。
“啊,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死的人是谁?
☆、第二十五章
保定县令程风很快就带人过来了,言泓和董训不在,由梁峒出面接待。打捞上来的尸体很快确认,正是田庄的副管事秦暮。消息传到村里,史氏当场昏了过去,一旁的丫环们赶紧将她先抬回屋里。秦可淑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摇摇欲坠。
绿水的声音尖细如针:“姑娘,你的瑜哥哥真是心狠手辣啊。”
秦可淑心中一刺,断然道:“你胡说什么,别以为你是小娘的丫头,我就不敢动你。”
绿水撇嘴:“昨晚梁副总管和董婶找了他一夜呢,都没找到,怕是杀了人逃跑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脸上已是火辣辣着了一巴掌。绿水没料到秦可淑真敢打她,怔愣在地。
秦可淑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冷道:“你再说一个字,我立刻叫牙婆过来把你卖掉。不信的话,你试试!”
秦可淑极少理会史氏房里的人,这一次徒然发作,颇有气势。绿水一时不敢作声,捂着脸走了。
长长的袖子遮住了颤抖的手,秦可淑跌坐在椅子上,明晃晃的阳光照射下来,分外刺目。秦可淑只觉得白花花一片,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程风派了捕快去案发地点,命仵作查看尸首,自己则坐在大堂之上,抚着中央光华的玉貔貅,问道:“今天早上是谁先发现的秦暮?”
梁峒回答:“是个管酒窖的,叫邢忠。”
“带上来。”
邢忠抖着腿被带上来,才走了一步,腿一软,普通一声跪下了:“小,小人邢忠,参,参见青天大老爷。”
程风看了他一眼,问:“说一说,你是怎么碰到秦暮的?”
邢忠抖着嗓子道:“小人昨晚喝多了酒,不知怎么就醉倒在内湖边了,这,这完全是偶遇啊。”
“真是一次特别的偶遇啊,”县令笑了一声:“除了尸首,你还发现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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