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的叶限还是高烧不退,呼吸急促紊乱。
“只要他平安活着就好……”
叶限在恍惚中听到一道略显沙哑的女声。他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她究竟是谁?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这么难过?
叶限觉得心里堵得慌,那两个问题像是绳索一样捆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却又像绳索一样牵住了他的心,让他没有放弃希望。
叶限拼命想睁开眼睛,亲眼看一看声音的主人。
“世子爷醒了!”在内室侍候的小黄门惊喜地叫道,长兴侯和徐院使赶紧冲回内室。
“长顺!”长兴侯上前就要搂住叶限,徐院使眼疾手快赶紧拦住他。
长兴侯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靠到叶限床边,按住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叶限,“快躺好,小心伤口裂开。怎么样?长顺你感觉还好吗?”
若是平常叶限听到长兴侯叫他叶限肯定黑着张脸就要反驳,但这会叶限开口只说了一句话:“她呢?”
“什么?谁?”长兴侯愣了一下,“长顺你哪儿不舒服吗?”
叶限仍旧挣扎着想起身,被长兴侯死死按住,“长顺你别乱动,你要找什么?”
叶限没有理睬长兴侯,只是喃喃地重复着,“她呢?她在哪?”
长兴侯莫名其妙,徐院使看着叶限目光涣散的样子,叹了口气,“世子爷恐怕是昏迷过久,还没完全恢复。”
长兴侯听了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有些笨拙地抚上叶限的额头,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口气对叶限说:“长顺,你想找谁?告诉父亲。”
叶限魔怔一样喃喃自语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清醒,闭着眼睛喘了会儿气,再睁开眼睛,对上长兴侯担忧关切的眼神,苦笑了一下,“我……我没事。父亲您别担心。刚刚我还没清醒。”
长兴侯见叶限言语举止皆正常,心里松了口气,也就不纠缠于叶限刚刚的反应。只是坚决阻止叶限想要起身的举动,然后照着徐院使的嘱咐,逼着叶限喝下两大碗熬好的药。
喝完药后,长兴侯怕打扰叶限休息,终于是离开了内室。叶限记忆里的长兴侯从来都是威严冷峻的,今日这般小心妥帖的长兴侯倒是让叶限有些无所适从。
叶限躺在床上,盯着从门缝里溜进来的灯光,心底长叹了一口气,那个声音究竟是谁呢?她是在为他难过吗?
第二日一早寅时差一刻,天还一片黝黑,罗怀秋和安乐就被子杏从床上拖起来。
“安乐你怎么搞的?让你值夜,结果睡得比小姐还沉。”子杏哭笑不得地看着安乐起来半刻钟了还一副糊涂的样子,用力拧了拧她的耳朵。
安乐一阵吃痛,瞬间清醒过来。昨天晚上她陪着罗怀秋回到客房早已过了子时,前后加起来也不过睡了三个时辰不到,安乐困得脑仁疼。但看看罗怀秋倒是动作稳健地自己穿着中衣。
子杏狠狠瞪了安乐一眼,安乐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手忙脚乱地系好自己衣服的带子,上前替罗怀秋整理衣裙。
“小姐,咱们早膳就不在宝相寺里用了,夫人已经命人从厨房取了吃食来,咱们先得抓紧上路回京城。”子杏一边手脚麻利地替罗怀秋梳头,一边低声解释。
罗怀秋了然,今天是要赶着回去给大行皇帝哭灵。宫变的事情恐怕也已经料理干净了,就不知道罗怀夏有没有牵扯进去,叶限伤势如何。
罗怀秋和于氏一辆马车回去,因为她怀着心事,就一路沉默。于氏只当罗怀秋起得仓促没休息好,也就没多心,只让罗怀秋靠在迎枕上再眯一会儿。
罗怀秋靠了一会儿实在是睡不着,僵着一个姿势假寐又实在难受,睁开眼睛发现于氏也一脸若有所思地出神,索性直起身子同于氏讲话:“母亲,咱们现在是去京城里哭灵吧,但是丧衣还没有准备怎么办?”
“我们先回府,成服前只需穿素衣即可,我们回府换了素衣再去宫里哭灵。”于氏摸了摸罗怀秋的头,“所以娘亲才这么早将你叫起来,这样才来得及。喜娘昨夜休息好了吗?”
罗怀秋一阵心虚,含糊其辞地说:“还可以,就是梦多,可能是有些心绪不宁。”罗怀秋赶紧转移话题,“顾家的人怎么没见他们动身离开?还有那位陈大人呢?”
于氏愣了愣,“陈大人?你怎么知道户部尚书陈大人来宝相寺了?”
罗怀秋后悔得想把舌头咬下来,“昨、昨日我去逛碑林的时候偶然遇上了陈大人。陈大人原本是殿下的讲师,哥哥从前做太子侍读的时候提起过陈大人。”
罗怀秋这么急着解释的样子倒是让于氏多看了她一眼。罗怀秋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嘴拙手笨,怕再多说更令于氏生疑,索性低了头看自己的指甲。
于氏倒也没有多计较,只是淡淡说道:“顾家就一个顾二爷是正四品的佥都御史,用不着哭灵,自然是不需要急着去京城。那位陈大人么,昨夜雪一停,他就连夜回去了。”
昨夜雪停陈彦允就连夜回去了?罗怀秋脸色微变,那昨天半夜在毗卢阁附近探视她和安乐的黑影是谁?
难道说昨天晚上的宝相寺里还有第四家身份尊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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