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动静这么大,扰了殿下安置怎么办。”宁诚安深色淡淡,那些侍卫却都吓得噤若寒蝉。
罗怀秋认出来者是宁诚安,心中也不知是悲是喜。
“回宁公公的话,卑职等人正在追捕这名潜入内廷的小贼。”为首的侍卫指了指罗怀秋,恭敬地答道。
“潜入内廷?”宁诚安视线落在罗怀秋身上,声音平静听不出感情,“抬起头来,你是哪个宫……”宁诚安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了。
罗怀秋与宁诚安对视了十几秒,罗怀秋脸上流露出恳求的神色,宁诚安眨了眨眼睛,走上前拉起罗怀秋。
“宁公公,还是卑职来吧,万一这小贼……”那侍卫见宁诚安亲自动手,吓了一跳,上前就要拦他。
宁诚安冷冷地瞥了侍卫一眼,那侍卫讪然地收回手,“这小贼咱家亲自审理。”
☆、求情
“乡君怎么会在这儿?”宁诚安看似粗暴地拎着罗怀秋,实则托住了罗怀秋的胳膊,稳稳地架着她往慈宁宫里走去。
罗怀秋听到宁诚安对她的称呼,心里的绝望和无助稍稍减轻了一些,至少表面上宁诚安还愿意给她尊重,“说来话长。宁大人,臣女可以觐见殿下吗?”
“自然可以。”宁诚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古怪,“殿下也正找您呢。”
朱骏安也在找她?罗怀秋知道景阳宫那儿怕是已经被彻底搜查过了,不知道叶贵妃有没有被牵连进去。对于叶贵妃罗怀秋是真心感激。叶贵妃美得盛气凌人,看起来不像皇后那样温柔可亲,但实际上也只有叶贵妃肯这样不计代价地帮罗家。
宁诚安将罗怀秋直接带到了朱骏安的书房,朱骏安正坐在书桌前独自出神。
“殿下,东宁乡君求见您。”宁诚安站在罗怀秋身前,躬身通报道。
朱骏安愣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有些急躁地问道:“在哪儿找到她的?景阳宫吗?叶限呢?叶限也一并抓到了吗?”
宁诚安微微侧过头看了罗怀秋一眼,重新向朱骏安低下头,声音里似乎带了些叹息,“不是,殿下,是乡君主动来找您的。叶世子已经不在宫中了。”宁诚安侧开身,让罗怀秋站到朱骏安面前。
朱骏安看到罗怀秋后,全身的气力似乎全都松懈了,靠坐在椅子上,讷讷地道:“喜、喜娘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和叶限逃走了吗?”
罗怀秋原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咄咄逼人的少年帝王,没想到朱骏安的反应竟是如此无措和脆弱,仿佛就是一个寻常的文弱少年。罗怀秋撩起贴里的前襟,恭恭敬敬地在朱骏安桌前跪下,“殿下既有意留臣女在宫中,臣女自然不敢擅自离开。”
朱骏安用手掌捂住脸,从脸颊到额头抹了一遍,深吸了口气,神色恢复坦然镇定,看着罗怀秋笑了笑,“喜娘你当真这么想?若是如此,你先前为什么还要串通叶限躲在景阳宫呢?”
罗怀秋抬起头,大胆地与朱骏安对视,冷静地说:“没错,臣女一开始的确是被殿下突如其来的举措吓到了,起了逃避的心思。但是臣女仔细想了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女就算随着叶世子逃出紫禁城又可以躲到何处、躲多久呢?与其狼狈地以阶下囚的身份被殿下定罪拘捕而归,不如趁现在臣女还是清白之身堂堂正正地觐见殿下。”罗怀秋盯着朱骏安的眼睛,话语顿了顿,“况且臣女还想求证一件事。”
“什么事?”朱骏安也饶有兴致地盯着罗怀秋,没有在意她语气中的嘲讽。
“臣女想知道,殿下心中是否果真已经没有半分对家兄、对罗家、对臣女的情分。”罗怀秋看着朱骏安那张轮廓熟悉的脸庞,泪水不知不觉中就打湿了眼眶,雾蒙蒙的瞳仁隐隐发抖,“殿下是否果真如此狠心,想让罗家万劫不复。”
朱骏安看着罗怀秋发红的眼眶,嘴唇微微掀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结果最后还是阖上了双唇,别开视线,陷入默然。
罗怀秋将朱骏安的逃避看得清清楚楚,失望地跪坐在脚跟上,自嘲一笑,“臣女要求证的事情,臣女已经清楚了。殿下马上就是一国之君了,心中自然是皇权与国事最重要的,其他的恩义情仇不过是笑话罢了。”
朱骏安低着头,叹了口气,“叶限都和你说了什么?”
罗怀秋听朱骏安的口气,似乎事情还有转机,犹豫了一会儿,道:“叶世子和臣女说,张居廉似乎想要挟家父为其牟利,而殿下则不愿意张居廉实现其所图,故而想从源头上阻断张居廉的谋划。就是……让张居廉从罗家身上无利可图。”
朱骏安嘲讽地笑笑,“叶限说的没有这么委婉吧,他恐怕是说本宫想要毁了罗家。”
罗怀秋眼皮跳了跳,沉默不语。
朱骏安摇了摇头,“所以呢?所以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是想质问本宫为何如此忘恩负义、薄情寡义吗?”
罗怀秋被朱骏安的话吓了一跳,“臣女……臣女不敢。”
朱骏安笑了笑,“那你是回来求情吗?恳求本宫看在往日情分上放你们罗家一条生路?”
罗怀秋抬起头,看着朱骏安俊秀温和的眉眼,有些恍惚。朱骏安长得没有叶限俊俏,也没有罗怀夏英挺,但他胜在那份温和干净的气质,一身素色麻衣让他穿出七分温润三分出尘。这样澄澈的一个少年,不该被权力与阴谋羁绊得面目全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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