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于氏月份大了,府中早备好了稳婆,没过几分钟稳婆就赶到了雁芙阁。
丫鬟们把于氏抬到临时布置成产房的东厢房,于氏已经疼得满脸是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可泼过醋了?快把夫人抬到卧交椅上!让厨房赶紧准备些白粥、参片。窗户别开!东边再摆两盏蜡烛。以防万一再去煮些人参、当归、川芎、紫苏、白芍、牛膝、陈皮、柴胡、葱白。”稳婆四十余许,看起来稳妥得很,她沉着的吩咐让先前还有些慌乱的瑞霜瑞霖等丫鬟也安稳下来,虽然还有些陌生,仍有条不紊地按着稳婆的要求去操办。
于氏疼得只能发出细细碎碎的□□,稳婆拿了一条汗巾塞到于氏手里,让她有处泄力,温声安慰:“夫人您先别急,孩子头还没出来呢。您先存些力气。”
罗怀秋听见沛芹院外头尽是仆妇来来回回奔走的声音,放下手中的绣绷,“安福,你去看看,外头发生什么了?”
安福出去了一下立即匆匆回来,面带忧色地说:“小姐,是夫人发动了!”
罗怀秋吓了一跳,于氏这才八个月,现在这是早产。想起“七活八不活”的俗语,罗怀秋担忧地跳起来,“这可怎么办!稳婆去了吗?娘亲现在怎么样?有通知祖母吗?”罗怀秋丢下绣绷,就要往外冲,安福赶紧劝住她。
“小姐,您别急。府中稳婆都是早早请好的,这回请的蒋妈妈也给郑国公夫人接生过,经验丰富得很。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您别担心。您现在去了也帮不上忙。”
罗怀秋知道产房“污秽”,常人忌讳进入产房。但这是她亲娘!罗怀秋不顾安福的劝阻,仍是急冲冲地赶向雁芙阁。
到了雁芙阁罗怀秋看到老夫人也来了。
“祖母!您怎么来了?您快回去休息吧,外头热!”罗怀秋一直以为老夫人不太看得惯于氏的脾气,没想到老夫人也不避忌讳亲自来看于氏。
老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拉着罗怀秋的手在东厢房外的圈椅上坐下,“喜娘真孝顺。祖母不怕热。你母亲这是焦虑过甚才被逼的早产呐。唉,说起来也是我们武定侯府对不住于氏女,你母亲自十五岁嫁过来就没有一天敢真正放下心。”老夫人脸上露出愧疚和怜惜的神色,轻轻拍了拍罗怀秋的手。
罗怀秋胡乱点点头,其实压根没听进去老夫人说了什么。老夫人看在眼中,暗自叹了口气,把罗怀秋楼到怀里,吩咐枣华去泡蜂蜜柑橘茶,温声安抚罗怀秋。
产房里一开始还能听到于氏熬不住疼痛的嘶喊,到后头是连叫声都没有了。罗怀秋如坐针毡,真想冲进去看看于氏情况,幸好老夫人牢牢拽住了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于氏差不多是辰时半发动的,等老夫人和罗怀秋草草用过午饭后,瑞霖端着血水出来却说婴儿的头还没露出来。
“夫人,您别睡过去!”里头稳婆忽然高呼了一声,罗怀秋听了差点从凳子跌下去。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正是产妇最需要用力的时候,于氏却脱力了。
“要白粥吗?”“来不及了,你看夫人现在还喝的下去吗!”“参片,参片!”
“夫人已经含着了!”“蒋婆子,您快想办法呀!”“夫人,您坚持住!”……
罗怀秋听着产房里手忙脚乱的声音,紧张得手都在发抖,却又无能为力。
“世子爷!您怎么来了?”
正当罗怀秋挣扎着想从老夫人怀里挤出来冲进去看于氏时,罗怀夏忽然掀了帘子进来。
“哥哥!”
“裕嘉!”老夫人见到罗怀夏回来脸色并不好,“你这时候回来做什么!太子那儿下课了吗!简直胡闹!”
“太子听说母亲早产了,就让孙子先回来,陈院判也来了。皇后娘娘还赐了两个伺候过袁嫔生产的稳婆。”罗怀夏毫无惧色,他后头一身鹭鸶纹青袍的陈院判提着医箱颤巍巍地进来。
陈院判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无奈地向老夫人笑了笑,躬身行了一礼。罗怀夏嘴上说的好听,哪儿是太子让罗怀夏先回来,宁诚安传了罗家的消息给他后,罗怀夏几乎是甩了课本就要赶回来。幸好这几日高恭“致仕”,张居廉忙着清算高党,两人都没空来给太子上课,来的是詹事府新上任的陈少詹事,看着是个温和的,才没有发作罗怀夏,让他硬是给冲了回来。也苦了陈院判,六十来岁的老人家了,硬是被罗怀夏从太医院里拉出来,一路骑马赶到武定侯府!
老夫人皱了皱眉,自然知道事情没罗怀夏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但事急从权,只能先忍着不数落罗怀夏,让皇后赐的两个稳婆也进去帮忙。
罗怀夏来了之后罗怀秋就像是有了主心骨。罗怀夏贴着罗怀秋坐下,勉强向她扯起个笑容,便转过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产房。
老夫人无奈地看着平日里一向机灵的一双孙子孙女这会儿都和得了癔症似地直愣愣盯着产房。
过了一会儿罗家自己请的稳婆蒋氏面色不甚晴朗地走了出来,沉声道:“禀老夫人,夫人脉象虚弱使不上劲,还请陈院判查诊一下。”
陈院判来得匆忙,也没带医童,自个儿打开医箱取出金丝。守在外面的瑞露赶紧接过金丝,搭到产房里头的于氏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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