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谋,古月断。就算毁尸灭迹个干干净净,诸葛先生也能谋得你再造出新证据来。
若不是蓝景仪学富五车,若不是聂怀桑记性极差腹内无诗,诸葛平已揪出了聂怀桑的狐狸尾巴。事情既已平安度过,聂怀桑便不会再去后怕浪费精力,他一边对诸葛平不动声色道:“我不知道。”一边心中又有算计,想诸葛平并不知我背书奇差、根本过不了莳花女那关,可见未曾调查过我云深不知处求学时的种种表现。
换而言之,南阳平龙岗胡氏针对我的种种密谋,是近几年才起意的,他们并非想扳倒我,恐怕是冲着我身边其他人来的。
诸葛平垂头看着怀中聂怀桑,虽然面上一派热情亲密,但眼底全是冷淡,轻轻道:“仙督不肯题字,在下只好眼巴巴推着轮椅过来了,生怕武斗这关,仙督还不肯当众一展风姿。”
“诸葛先生,无论如何,我已过了一关,你亦答应我施救兄长,医者父母心,不会反悔吧。”聂怀桑小鸟依人般被诸葛平搂在怀中,巧笑倩兮,柔声道,“至于这一关,败便败了,兵家常事。”
诸葛平道:“江宗主遇险,你也不出手吗。”
说完眼底浮现一抹厌恶,同时俯身低头,便要吻他。
这下,梅花桩上,原本占了上风的江澄立刻阵脚大乱,被胡童打得险象环生,仰头观战的众人连连惊呼。
江澄手持紫电,胡童被逼得断了四五根竹枝,便从怀中掏出一双白绡手套戴上,全力同江澄对打。
“内家功夫深厚的高手,戴上白绡手套,便能以手折断各种兵刃。”薛洋为晓星尘讲解道,“道长,这胡童面对江澄,可是招招致命狠辣,江澄被醋蒙了心眼,不肯落地认输,恐怕危险。”
晓星尘不发一言,凝神听音辨位,脑中勾画出梅花桩上江澄和胡童的打斗招式。
“我未过门的夫人败家擅醋,平素我身上但凡挂着些别人赠予之物,他非要毁个稀巴烂才收手。”一柄扇子抵在诸葛平唇上,聂怀桑道,“我可不想当个嘴唇被人扯下的仙督。”
诸葛平垂眸看着他,眼底依旧一派厌恶冷淡,右手继续紧扣禁锢聂怀桑的那根红线,暗中与聂怀桑较力。聂怀桑稳稳持着扇子,心中阴狠屈辱,诸葛平执意去吻他,非要挑衅得他露出真功夫来,两人力气相当、僵持不下,但在旁人看来,却和打情骂俏无异。
又是露出破绽的一鞭。白绡手套拽住了紫电,胡童刚要发力断开紫电,江澄猛地将紫电抽回,却也被巨大的反冲之力激得险些仰面跌落竹梢。
紫色的靴跟在翠竹上险险划过一道弧线,江澄反折着腰稳住身形,却见胡童得了诸葛平眼神指示,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囊,迎风扬手洒出一片粉末。
此时聂怀桑一下用扇子推开诸葛平,仰头失声道:“是毒粉,快躲开!”
他的扇子猛然冒出十数根尖刺,原来是每根扇骨都做了机关,能冒出淬毒暗器,但诸葛平转眸看去时,那些尖刺已收了回去。
聂怀桑几乎就要飞出扇子出手相助,但左手发着抖强行按住了自己的右手。
诸葛平挑眉道:“你爱的人要被毒死了,你也不出手相救吗。”
聂怀桑仰头看着战局,右手拼命挣脱开来,左手又猛将右手按住。悬丝问诊的红线剧烈起伏,已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他为了救聂明玦,无事不可忍,无人不可舍。
他现在还不能,身败名裂。
致命的毒粉却并没有被江澄吸入肺腑。
一条皎洁的白绸凌空而来,将所有毒粉尽数卷入包好。晓星尘右臂朝后一扬,将白绸收回,微怒道:“卑鄙恶毒。”
胡童见那白绸绣有竹叶暗纹,失声道:“这不是平龙岗入口处悬挂的白绸吗,你们何时——”
江澄紫电已当空袭来,晓星尘又飞出白绸,对阵紫电。白衣道人双手挽着白绸灵活操纵,口中清越道:“江宗主,你气息大乱,不是对手,莫要以身犯险了。”
薛洋怪笑一声,飞身上竹,将被白绸缠住右手的江澄轻轻松松从背后推下去,道:“老子本懒得和小家伙玩游戏,但你既然惹得道长生气,我便一定要狠狠教训你。”
江澄被白绸轻柔接至地上,上前几步扯断红线,将聂怀桑从诸葛平腿上拽出来。聂怀桑双手慌乱地在江澄浑身乱摸一通,确定江澄没有负伤,才握紧江澄之手,回望诸葛平道:“诸葛先生想看我上场,现在却只能见我近侍一展风姿了。”
“江宗主不必瞪我。”诸葛平被江澄盯得浑身寒毛竖起,摊开双手道,“我是个双腿废了的人,本就什么也做不了。”
连落九人的平龙岗梅花桩上,迎来了第十名破阵者。
薛洋手持一截竹枝,一击而起,胡童本严正以待,见状却呆了,薛洋都要削到自己脑门,才勉强狼狈躲开。
他方才那一招,似剑招又似刀法还莫名其妙带着些肉搏的路子,胡童从没见过这样的招法,是以无法应对。
一直云淡风轻的诸葛平,见状面露凝重之色。
薛洋背对着胡童落在竹子上,仰脖笑了一声,竟弯腰背对着胡童飞过来,反手用竹枝抽打胡童。天下武功成百上千,没有任何一招是后退着杀人的,胡童目瞪口呆,被薛洋抽得落下树来,抱着竹子稳住自己,手中竹枝脱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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