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些却是家事,先放一边,我们来说关于你的。”日吉光秀蓦然抽回手,一脸淡定接过身侧近卫奉上的手绢,慢慢擦拭手上的沾污。
“父亲新近的爱宠,那位夕姬又是怎么偶然孕育子嗣的?”
将手中的绢布随意抛到脚边,眉梢微挑,日吉光秀笑得如沐chūn风,“夕姬被分组大佬送到父亲身边之前的经历不太好查,幸亏我的属下有点用处。”
“那女人的年纪…和你名正言顺的孙子差不多,你蛮厉害的~”
然后他抬手象是对待老朋友似的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自己女儿都舍得献出来,想必当年你无意中让风化街女子受孕的时候就想到怎么做了吧?”
“我祖母疯得好,除却特定几人知qíng,其他人都蒙在鼓里,也就没人会知道这些年那些指令究竟出自谁的授意。”
收回搭在男人肩上的手,日吉光秀偏头对着身侧两人抬了抬下巴,“你们继续,别让他轻易断气…隔段时间给他用我准备的礼物。”
目光微转,落到男人身上烟灰的瞳眸眸光直教人不寒而栗,“我做事恩怨分明,你自己担下后果我就此罢手,敢自杀你余下的家人会生不如死。”
我的视线随着日吉光秀提到的礼物怔怔移动,然后定在火盆再过去点的某处矮扎————瞳孔不自觉收缩。
那个托盘上放着一支玻璃针筒,边上还有一个密封塑料袋…里面装着白色粉末状东西。
“谁?!”想是我看到那些毒∕品的瞬间不小心手磕到门上,日吉光秀猛地回头,yīn郁的眼神顿时对上我的。
……
我踉跄着后退,在半启的瞭望窗内,日吉光秀面沉如水朝着我走来时;心脏跳得快要爆炸开,惊惧连同错愕使得脑子一时空白。
紧闭的门扉咯一声,却是里面的人拉开栓锁,我返身就想跑,脚步一转立刻被身边的守卫拦住,手臂立刻被人重重拉住,力道令得我蓦然转身。
“秋子你醒了?”日吉光秀眯着眼上下打量片刻,随后目光滑到边上,“怎么不看好她?”
他的身后是敞开的门,暗室内,仲间正走到木架前,手中拈着玻璃针筒…
“别!”我反手搭住他的手掌,急急的说道,“别这样…”用刑泄愤,还要借毒∕品缓和他死亡的时间…这么恐怖的手段谁教你的!?
日吉光秀身形一顿,慢慢回过头,烟灰瞳眸微微眯起,“可是我心疼生下我的人。”俯下∕身,他的唇贴到近在咫尺的距离,静静吐着冰冷恐怖气息。
“不做点什么转移,我怕自己会象祖母一样。”
他寻到我的手,带着薄茧的手指穿入指fèng间,收紧,让十指jiāo缠,“你快死了对吧?我不杀人是不是你就会活下来?”
“如果不行…那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僵直身体,任由他狠狠咬破唇角…
他知道这身体快到极限了?可是有什么用? ‘以命抵命’不是这种算法,我不是这个高桥秋子,就算有用也与我无关。
杀人有什么用?这个时空所有相关的人早就已经被高桥秋子杀光了啊!
在她看到儿子xing命垂危的那刻…
知道文车妖妃吗?高桥秋子的魂魄化为那种妖物,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刹那间毁天灭地。
让我怎么说实话?
第七十三章
每个狗血天雷的故事都很好看…如果不是自己倾qíng演出的话。
……
整个人因为紧贴在唇上的温软触感陷入不知所措的僵硬,我瞪大眼睛瞬也不瞬盯着近在咫尺这张脸,脑中豁然风嘶马啸如同置身战场…然后,眼角余光中我瞥见门扉半掩的房间内仲间面无表qíng将玻璃针筒针头扎入那男子的手臂。
那男子缓缓抬起头,已经辨认不出原样的脸悄无声息转过来,混浊的双眸蓦然对上我的,刹那间扑面而来的寒意仿佛埋在地狱最深处的怨毒诅咒。
猛地畏缩一下,我抬起手抵住他的胸襟,收紧指间附着的布料,头向后仰,顺势躲过渐渐激烈的撕咬。
日吉光秀顿了顿,视线微微掉转扫了眼身后随即收回,对于室内的满目疮痍他竟是神qíng平淡如水,如同视而不见般揽着我的肩膀转身,“走了,我带你到街上逛逛。”
我顺着他的步伐走出几米,心思百转千回,最后无声的长叹一记,停□形。
“怎么?”日吉光秀半低下头轻声问道。
看了眼身后紧随的人员,我抿抿嘴角,抬手攥着日吉光秀的衣襟,哀声求道,“我…我有点事想问那个人…”
那个男人已经用刑过量,即使现在送进医院怕也是没多少生机吧?更何况看日吉光秀的表现势必不允许那人活下来,既然如此…
“让我单独和他谈一谈。”
我的请求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只得抬眼凝视着日吉光秀。
“求你。”我加重眼中的哀求之意。
距离头顶半尺距离的烟灰眸子掠过一丝难以辨别的诡谲神采,良久,那张冷峻的脸庞线条缓和开来,“好…”他俯∕□,嘴唇印上来…
……
半掩的门扉被推开,日吉光秀朝着站在木架前的仲间比个手势,收到示意的仲间立刻停下手中做到半途的可怕动作,返身走出室内,安静的站到门侧。
我迈开沉重的步伐,慢慢站到房间中央,耳畔只听得一声闷响,却是敞开的房门被日吉光秀从外阖上。
随着关门声响起,狭隘的室内骤然冷下来,不止是温度还有沉重的空气;我听见木架上的男子黯淡嘶哑的呼吸,一丝丝一息息,断断续续轻浅不定,象是不小心就会消失。
视线粗粗掠过就发现对方四肢关节呈现不自然扭曲,破落的衣襟中胸膛有处凹陷,从呼吸能听得出明显是五脏受了很大伤害,更别提我看到他身上隐隐浮现重影,那应是正不自觉脱离的魂魄。
木架上的人…命在旦夕,已经没救了。
定了定神,我收拢视线,目光落到男子的脸上。
藏在血ròu模糊五官下的却是一双怨毒无比的眼眸,我盯着他不放,男子亦目不转睛回视,如同各自在看不共戴天的仇敌。
偏头,目光掠过紧阖的门扉,我闭了闭眼,几步靠到木架前,面对男子眸中越发刻骨的尖锐神采,抬手,五指扣住他的脖颈。
“我让你轻松断气。”我眯了眯眼,极力稳住不自觉颤抖的手腕,“huáng泉路上可要牢记杀你的究竟是谁。”
既定的历史中那个杀戮之夜,高桥秋子被血色蒙蔽的眸子里曾闪过这男子的样貌;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但既然命中注定该死,那么至少…别让日吉光秀担下罪责。
更改的历史都避不开这人死亡的命运,那么…我所谓这双手沾染鲜血,反正也原就是属于高桥秋子的责任。
……
指间不受控制僵硬着,仿佛刹那间脱离控制,我望着眼前早已经面目全非的男子,狠心qiáng自命令中枢神经下达指令。
别人不明白,我是一清二楚,世间是有‘因果’这回事的,天意渺不可测却疏而不漏,终有一天会自尝恶果,我现在算是明知故犯。
男子的咽喉咯咯几声,有声音象是从胸口挤出来,带着无尽的恶毒,“有些事连光秀少爷我都没说…你想听吗?”
“不必麻烦。”我慢慢地收紧力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没了兴趣。”
这个时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过往没有我介入的余地,我只希望快点解决然后…回到伤害未曾发生的最初。
被扣住脖颈的那张脸变得更加狰狞,男子张着嘴,乌黑的血渍沿着唇角蜿蜒而下,缓缓蔓延至我的手背,此时我才看清楚他的口中上下牙chuáng惨不忍睹,却原来有谁敲掉还是生生拔掉他所有牙齿。
“别怕,很快就会结束。”抬起另一只手覆到男人的眼睛上,我低声说道,“杀你的是我,别认错。”
待得终于寻到人体咽喉那处软骨,我只觉得耳蜗开始嗡嗡作响,左眼火烧般炙热起来,右边脸颊却有温热水渍滑落。
杀意混合不知名的恐惧在脑海中翻腾。
隐约身后象是传来声音,当我几乎扭断男子皮ròu下的软骨…腰际猛地一紧,身体被人搂抱着拖离木架。
我挣扎着想要扑上去,却挣不开禁锢的力道,仲间从后方掠过,冲到木架前,背对着我摆弄那男子,也不知是急救还是继续…
“秋子…现在杀他早了。”日吉光秀的呼吸拂在耳际,语气意味不明,“生日宴会那天我还用得着他。”
“仲间,再给他用药,别让他死。”
他冷冷的如是叮嘱,“等醒了让他多想想藏在国外的子女,生日宴会上不让我如意,他的后代就jiāo给当地黑帮处置,下场怎样他应该知道。”
身体被拖离木架更远,几乎退到房间入口,日吉光秀方才松开力道让我双脚落地,扣在腰际的手却顺势向上,掌心堪堪覆在某处。
我只听得他的呼吸中藏着浅浅紊乱,半晌方才重新开口说道,“我刚才以为你是报复,可想想又不对,秋子…你的目的是提前让他解脱吗?”
……
或许是从我的沉默中知晓了什么,日吉光秀猛地用力将我翻转面对他,垂落的刘海遮挡他此时眼中的qíng绪,几秒之后他将我推到墙上。
“你同qíng想杀自己的敌人?”他的语气bào怒,吐在鼻端的声息血腥味十足,“真是以德报怨,戴的项链是信仰?”
我偏离目光,视线定在木架的方向————仲间再一次将玻璃针筒cha到男人身上,这一次能清楚看明白那些透明液体如何缓缓进入男子的血脉,和着那人蓦然空茫的表qíng,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昏乱中腰际的衣服被掀起,布满薄茧的手掌滑入…
“说你不会死,我可以就此放弃报复。”
日吉光秀的指尖摸索着挑开背后的胸衣暗扣,“秋子…”
不知道他急促的语气中几分属于yù∕望几分属于无处发泄的疼痛,只是无论是哪一方面来看…这人其实也错乱了吧?
我可是从他之前的某句话中听出端倪————日吉光秀怕是知道高桥秋子真实的身份,即便如此他也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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