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转头看向人群外的日吉若————他斜倚着凉亭的柱子,脸却是微微朝着外边,貌似一副置身事外的淡漠。
“是长太郎找你。”忍足侑士在耳边笑得有些…讥诮。
“凤君?”我猛地收回视线,目光落到凤长太郎那里。
那张温良的脸庞正一种颇是尴尬的神qíng微笑,见我盯着他,他赶忙抬手筢筢头发,“抱歉,我这里…呃~你的试卷…”
这可怜的娃脸涨得通红,明显是被人推出来当借口。
在我死鱼眼的注视下,凤长太郎被藏在他身后不知谁伸手推了推腰肢,然后他似是才反应来,反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叠纸胜递过来,“试卷…嗯——”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接过被好几人传递过来的纸胜,满头雾水展开,定睛一看,心头疑惑更甚————试卷,确实是试卷,可是…
“段考试卷不是该下午分发吗?”在课堂上,你现在拿给我做毛?
“高桥学妹就不觉得自己的试卷…很奇妙吗?”cha话的是忍足侑士,低沉的语调意味深长,“几科分数居然提高那么多。”
“亏得日吉一直担心,没想到你没有他补习也还是过得去。”
你们————管得也忒宽了!我沉下脸来,恨恨的将一行人白过去,咬牙切齿的死鱼眼在对上个空投she而至的yīn厉目光时…刹那间…怒气偃旗息鼓,不无心虚的避开他的注视。
然而,尽管看不见也还是能感觉到日吉若的微微外放的压抑。
……
“你们…到底想gān什么?”我垂头丧气的低声问道,“忍足学长…”
“没想做什么。”对方施施然笑答,语气…很是令人磨牙,“只是好奇,高桥学妹…”说话间的停顿长到令人切齿,半晌方才继续说道,“你的试卷老师都觉得诧异,所有答案标准到象是照着书本抄下来。”
“于是怀疑我作弊?”我冷冷挑高眼角,“打算没有证据就处罚?”
忍足侑士但笑不语,却是始终沉默的迹部景吾骤然开口,“你的记忆力…看过一遍的东西很难忘记吧?”
“如果是这样,作弊行为就不成立。”说完之后他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灰紫的凤眸瞬也不瞬。
“那又如何?”我仰高头,不甘示弱回视,“就算不是,校方也没有证据记过,再者…今天找我不是为这个吧?”
迹部景吾沉默下来,眼底滑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采,过了一会儿他支起身,扭头对着其他人挑了挑眉。
一阵算是旁人无法意会的眼神jiāo流之后,余下的人默默起身,迅速走出凉亭,包括满脸不qíng愿的向日岳人在内,以及睡得不省人事的芥川慈郎。
厅内剩下迹部景吾站在面前,远远的,一直保持事不关己态度的日吉若此时方才踱到我身前,半弯着腰,暗金双瞳光影斑驳,“过目不忘,好本事。”
我抿紧嘴角,静静看着他双瞳中变幻的神色,以及眉宇间显而易见的疲惫痕迹。
两人对视许久,他闭了闭眼,抽/出藏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朝前探出,五指微张。
垂眼看着举到身前的手掌,心思百转千回,良久实在抵不过叫嚣的念想,长叹一声,任由自己潜意识的反应占据上风————抬手,将爪子放进他等待许久的手掌。
日吉若收紧手指,我顺着力道起身,只觉得眼前一暗,顷刻间整个人就被裹入温热。
“啊恩~等本大爷离开再亲热。”迹部景吾的声音很是冷冽。
啊——对哦~我手忙脚乱推开已经滑到腰际的那道温度,老脸一热狠狠白了日吉若一眼,嘴角止不住抽搐,“抱歉,迹部学长。”
“哼——”迹部景吾的目光凌厉又带几分讥笑,“我给你一份资料,帮我记下来。”
“然后呢?”我沉下心头泛起的骚乱qíng绪,“我能得到什么回报?”
现在想想今天他的举动…是有备而来,不管是不是临时从我的试卷里看出端倪,这人都是在算计我,连同日吉若在内…帮他记资料?什么资料…肯定事关紧要,并且他迹部景吾也无权涉及的东西,所以才会这般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不及码出来的字数,嗯~晚点补齐。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拢在怀里的人猛地抬起头,狭长凤眸陡然睁大,瞬间光芒流转,日吉若以为她会得开口询问,没料想回应他的却是一段极漫长的沉默。
过了很久,她方才开口说道,“娄氏…半卷经书?居然是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的?”
日吉若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得她说道,“是从那时候吧?迹部景吾看见我解决掉那只怪鱼。”
她缓缓转开视线,直愣愣望着凉亭外摇曳不定的枝叶,也不管他作何表qíng继续说下去,“一开始只是好奇,碍于日吉组的gān涉又不能明目张胆调查我,于是就从相关人员着手。”
低喃喃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似是也不希望从他口中掏出答案,她只是习惯将内心的疑惑说出口,然后自问自答…而已。
“望月鳝事件的相关人员…死了一个,一个又不能动,迹部景吾的目标自然是放在被羁押的那个上面;彼时我不知道那卷经书如此重要,有心人就趁此抢先一步。”
“然后,娄先生要找的东西无意中落入他手里,接下来,所有就顺理成章。”
“那个店老板靠自己瞎摸索行事就已经那般厉害,想当然的,那半卷经书记载的东西…世上自是没几个人挡得住诱惑。”
“除了道法符篆,或许还有些更是诡谲的法门,从望月鳝开始,算起来发生的事,哪件不是闻所未闻?”
高桥秋子的脸始终望向别处,自问自答间的语气也平静,只是不知为什么,日吉若没来由的慌了一下。
那道半掩半露的白皙脖颈微微弯折,如同枯萎在深秋的花枝,一下子失去所有生命力。
几乎想也没想,日吉若死死攫住她的胳膊将人掉转方向面朝自己,两人四目平视的那一刹那,他从她的眼底看到愧疚、羞怒、憎恨同时也看到了心灰意冷。
半晌,映在眼底的那双凤眸纷乱qíng绪渐渐消退,仿佛快要光芒散尽,心头一时大惊,日吉若猛地收紧指尖,沉声喝道,“高桥秋子!”
擒在掌中的身体微微一震,涣散的眸光重新凝聚起来,犹如两簇火焰窜进浅灰瞳仁,摇曳的光影亮到怨毒的程度。
两人对视良久,高桥秋子松开死咬着下唇的牙齿,细细血丝从褪色的唇侧渗了出来。
就在日吉若一时怔忡,不知该先开口抚慰还是先抬手拭去那道嫣红时,忽然听得从她喉咙深处发出咯咯浅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响亮,前俯后仰的模样几近癫狂。
过了很久高桥秋子才象是平静下来,抬手抹去眼角沁出的水渍,斜睨他一眼,声调猛地拔高,“严厉彻查天堂手册?是他迹部景吾也被蒙在鼓里,还是贼喊捉贼?”
“枉我自负聪明,原来一开始就被人耍得团团转。”
……
剩下的午休时间,两人竟是相对无语。
高桥秋子的表现风平làng静,仿佛那片刻的失控不过是错觉;直到上课预备铃响起方才一前一后离开休息的凉亭,去到教室继续下午的课程。
那之后,日吉若不敢让高桥秋子离开自己视线,即使她要去解决生理问题,他也变态似的尾随,无论周遭的人用何种惊悚眼神注视。
当然,他一直小心翼翼,只生怕言语不当再度刺激她。
不可否认的,日吉若内心对于午休时高桥秋子所做的分析极是赞同,但他没有表露,因为从那人言语间可以听得出来,彼时她的qíng绪…真的是痛到刻骨。
高桥秋子的所有推断,除却某些细节日吉若自己也无从验证,大致qíng形几乎一般无二。
不知道是不是该惊叹她料事如神呢?
最后一堂课,日吉若在令人昏昏yù睡的秋后闷热教室里,抬手撑住下巴,视线掠过讲台上眉飞色舞的教学老师,目光悄然落到仅隔一条走道的高桥秋子那里。
她安坐在位置里,双眼朝前望着黑板,身姿微微带着些颓废,温暖光线勾勒出她线条jīng致的侧脸,愈发显得恬静。
日吉若缓缓眯了眯眼,在她察觉之前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放置在膝头的双手,恍惚间思绪有些飘忽。
迹部景吾————除却高桥秋子对那半卷经书的猜测无法敲定细节,迹部景吾的立场也是敌我难辨。
调查高桥原一的死因,开始没多久即陷入胶着,日吉组的行动似是被人掌握先机,竟是寸步难行,消息一传来,日吉若就无比警惕。
先是把身边人员筛选过数次,以期堵死可能泄露的渠道,没料想还是进展不佳,甚至连同查到的线索一并徒然中断,那时候日吉若就隐隐猜到应该不是人员配置方面的疏忽。
能够在极短时间内消弭痕迹,如果不是料敌先机,必定就是对方势力能与日吉组相抗衡;行动快过一步,又能猜中他的心思,提前设陷阱把调查方向引开————藏在暗处的,对他日吉若本身也有一定了解。
以上结合起来想,人选呼之yù出;日吉若唯一没能想透彻的是迹部景吾的态度。
不过算了,既然一开始就被牵着鼻子走,不如顺势沿着对方铺设的道路前行————所谓‘将计就计’。
高桥秋子说过,‘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真正盖棺定论之前,一切言之尚早。
……
待得课程结束,放学铃声响过,日吉若就拎着满脸不知算不算拼命忍耐导致神色有些僵硬的高桥秋子前往网球部参加社活。
一路拖着毫无反抗的人疾行,穿过满校园神色各异的学生,走到某处,身形一拐,捡着网球部正选专用的隐僻路线走。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网球部高耸入云的深绿铁丝网,日吉若紧了紧手指,低头,柔声说道,“我带你去正选休息室,等社活结束一起去见娄先生。”
“嗯——”高桥秋子仰高头颅,猫仔似的乖巧,“今天社活不能请假吗?”
“不行。”日吉若满怀遗憾的摇摇头,“休息室有人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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