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也没回,几个起纵就消失在茂盛的树林间,身手那叫一个矫捷,囧。
我抽了抽嘴角,低头拢了拢身侧的藤篮,想了想将这只不知名的鸟类扔进篮子,起身,极目望了望四周,迈开步伐沿着来时方向走。
……
走出没多久,视野越发昏暗起来,原本透过树梢折she下来的天光消失不见,满目的绿色被雾气染成朦胧的灰,头顶有狂疾的风掠过树梢,呼啸中隐约夹杂几丝令人不安的气息。
我加快步伐,却赶不上气候变化的速度;临出门前天空积压的云层终于承受不住水意,大雨倾盆而落。
放眼望去世界灰茫茫一片,淅淅沥沥的雨珠不断敲打在枝叶上,发出阵阵脆响,呼吸间混合着秋雨的冷冽冰凉与糙木的芬芳。
来时的路愈发辨认不清,我愣愣的四下张望良久,始终没能从看起来长得无比相似的植被里分出正确道路。
几经踟蹰,我将藤篮挽在臂弯间取下脖颈间的项链,金属链身绕住掌心,一半垂落在空中,闭着眼深呼吸,集中jīng神感应摇曳不定的十字架链坠。
高桥秋子封住身体的记忆,同时克制我绝大部分的力量;身体原是她的,我知道她还藏在左眼里,我无法发挥的原因在于重叠的魂魄相互在排斥。
现如今归我支配的力量不到一成,剩下的想必是用来抵抗高桥秋子的灵力,虽然她可能不是故意的,但是狭路相逢的结果必定如此。
魂魄在无意识间挣扎着想存活下去,我和她均逃不过本能。
摇dàng的十字架链坠微微晃动着,晃动着,最后隐隐指向某个方向,我睁开眼睛,空着的手抹了把满脸的水滴,顺着指引开始前行。
脚下的道路一时坎坷不定,雨幕中树林更显幽深,我沿着‘问’出来的路线走了很久,拐过高耸入云的一颗树木时,十几米开外却是岔道。
一道人影背对我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想是被我行进间发出的声音惊动,那人猛地回头,而后顿了顿,复又垂落半举的手。
我慢吞吞靠过去,先前弃我而去的日吉光秀低头专注看着手腕上戴的…嗯~我特特将距离拉得远些,经过他面前时眼角余光扫到他腕间一物————看着象是手表样的东西,微蓝的屏幕闪动着的却不是数字。
那就是…嗯~高科技产品么?
心念一转,我随即抛开疑惑,改注意起自己的脚下;走出一段距离,身后有脚步传来,我斜睨了追上来的日吉光秀一眼,却发现对方正半低着头瞪我。
“你…有事吗?”扛不过他冷冽的眼神,我抽着嘴角闷声问到。
……
“你的导航仪呢?”
“哈?”那是毛?
许是我的回答太过单调?日吉光秀身形骤然一顿,抬手扯住我的手腕,指尖一捏…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即刻松开手,倾身攥起我另外一边手臂,复又快速甩开,眉骨一跳,语气极是淡漠,“没带导航仪,你靠什么走出去?”
被他这么一打扰,再好的脾气也会不慡吧?
我眯着眼上下打量他片刻,yīn森森的笑起来,“关你什么事?还是说…你手上的电子产品失灵决定抢夺别人的?”
避过他猛地探过来象是要攥我衣襟的手掌,我转身朝前继续走,“愿意就跟上来,不愿意你自己走,我不奉陪。”
雨势虽然有渐渐变小的趋势,但是视野却一直在变暗,在这片树林耽搁太久会很不妙。
边走边竖着耳朵注意身后,不多时眼角余光中出现他的身影。
识时务者为俊杰吗?我低着头,勾起嘴角自嘲的笑笑。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会遇见他只怕又是高桥秋子弄出来的事,嘛嘛~人家爱子qíng深,我计较什么?
我现在只满心错愕,进来之前记得自己没走这么远才对,怎么回程如此漫长?莫不是高桥秋子让我走到奇怪的地方来了?
……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再次斜了日吉光秀一眼:他嗯~之前没怎么注意,细看之下才看清楚他一身却是典型的野外装备,迷彩服,枪支,腰侧挂着刀鞘,绑到小腿的长靴。
是在训练吗?说起来…日吉组按着特种部队训练方法打造战斗力?
可是不对啊~虽说日吉组势力覆盖范围极是广阔,我也没听说东京那地界有能容纳军队训练的森林,该不会这里不是东京?
雨势不知不觉的停止,视野恢复稍许亮度,只是脚下的泥泞更甚,两人一路沉默,很久之后我才感觉到日吉光秀身上的戒备解除了少许。
“树林非战斗人员禁止入内,你怎么进来的?”他轻声开口问道,语气仿佛漫不经心,“再深入几公里是青木原树海…不怕死吗?”
诶?青木原树海?日吉组把训练场地弄在世界知名灵异圣地附近还真是标新立异…话说回来,这里果然不是东京,高桥秋子失宠到这般程度么么么~
我心甚慰!这样一来日吉若30+就不太可能杀上门来要求[哔——]了吧?
于是压在心头许久的yīn郁骤然消失,我抿着嘴角,语气轻快,“我迷路了。”
说的是实话哟~你不用满脸怀疑,我又不指望从你身上得到神马好处。
“迷路?”日吉光秀的声音又硬又冷,盈满讥诮之意,“哼——”冷笑一声随即闭口不言。
剩下的回程道路他一直保持沉默,直到遮蔽天空的树荫变得稀稀落落;前方不远处的树木间闪动人影,日吉光秀停下脚步,明显变得轻松起来。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那边似乎颇为慌乱的人群,脚尖一转就要摸进侧边的丛林。
“等一下。”日吉光秀斜地里横cha过来,阻拦去路,也不说话,目光直直定在我引路用的项链上,“那是什么?”
我扫了眼臂弯,故意装作没看懂他眼神所指,“是您之前打下的猎物,反正…就带回来,呃~我想喝汤。”这么一折腾劳资肚子饿了,拎回去炖汤补补。
日吉光秀神色蓦然一沉。
我抿抿嘴角正想转身,手腕猛地一痛,却是他夺走绕在腕间的链子,被雨淋湿的刘海下,烟灰眸子闪动异样神采,“是这个吧?你靠它指路。”
银色十字架链坠在他指尖翻动,看表qíng颇似要将之拆卸研究透彻。
我耸耸肩,也随便他折腾,反正那链子后来该是在他手中,现在也算送出去了?
……
从长在路边的树丛侧边迅速穿过,不多时我听到远处有声响纷沓而至————
“光秀少爷!终于找到您了!”
几道声音里俱是如释重负。
“嗯——导航仪进水失灵,通知器械组改进。”
远远的,日吉光秀淡声回答道。
“咦——是谁?”
“别管,回去了。”
我蹭着湿漉漉的树杆,心惊ròu跳躲避外面人探寻的视线…半晌,脚步声最终消失,我长吁一口气自树后转出来,看看周围然后摸索走出隐蔽处。
回到院落放藤篮随意搁在中厅地上,我摸回卧室脱掉一身湿哒哒的衣物,换上睡袍然后边系腰带边走回中厅,想着等下怎么找人弄碗姜汤或者感冒药。
目光落在空dàngdàng的地上却是一怔,藤篮不见了?这么点时间而且没听到动静诶~视线在室内一扫随即收回;我慢慢走到中厅那张矮几前坐下,掀开食盒:
里面摆的不是食物,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按着味道来闻…却是药汁?端起瓷碗,出人意料的烫而且食盒一角还放着小小纸盒,上面印的字体标明那是一盒感冒药。
还真是…行动迅速。
将药汁放到一边,转而取过那盒感冒药,起身倒杯水,一口气吞下去两片,然后回卧室把自己卷进被窝,决定狠狠睡一觉。
呃~至于那只鸟类,一觉醒来第二日中午我喝到极是美味的汤:瓷盆内盛的ròu块坚实细嫩,如果不是吃完后看到沉在盆底那颗枪仔,我的心qíng会得更加舒畅,囧。
……
之后,日子照常过去,每日例行看人时偶尔对上日吉光秀的眼神,对方依旧满脸淡漠,目光一掠而过,那日发生的事仿佛是我的错觉。
天气一日甚于一日变得寒冷而gān燥,每次走在小径上都能踩到树梢随风飘落的枯叶,如同我日渐颓败的心qíng。
再怎么笃定也在日复一日的波澜不惊中消耗殆尽,我一直暗中积蓄jīng神力,企图找机会冲破高桥秋子的压制,即使不能打破空间界限至少多让我知晓些qíng况。
我实在不想两眼一抹黑等着坐以待毙。
极深的夜里偶尔梦中会得闪过吉光片羽,闪现的瞬间能看见冰帝校园那处凉亭,如同隔着屏幕,我见到年轻的高桥秋子躺在凉亭地板上酣睡。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那幕qíng景该是我被带来时…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时间恰恰静止在某个点上,等着我完成任务,然后回去呢?
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因为没有谁能够回答,高桥秋子安份得诡异,无论我怎么威胁诱导她都不愿意出现或者产生波动…实在令我气馁。
……分割线……
一场秋雨一场凉,连续三天的蒙蒙细雨一下子令得温度骤降,寒气bī人;早起出门我看到路边杂糙上的秋露凝结成薄薄霜冻。
整个白昼天空都yīn沉沉的,看完人我就躲回屋内,裹着毛衣蹲在梳妆台前翻动那些珠宝以安抚qíng绪,直到室内的光线黯淡至需要借助灯火照明。
不知何时外面响起沥沥雨声,cháo湿的寒气沿着窗户门扉fèng隙钻进来,我紧了紧身上多加的外套,斜靠着梳妆台,眯眼盯着镜子里的人。
今日一直心神不宁,象是要发生什么;我在等高桥秋子发出的警告实现,可是眼见天都黑了还没动静,难道是要等到半夜?
心念方才一起,中厅外猛地传来巨响,随后脚步声急匆匆奔向室内,我一愣,随即对着镜中人咧开嘴微笑。
说曹cao,曹cao到。
……
来人的步伐极是仓促,片刻之后身影就倒映在镜中。
日吉光秀一身与那天相同的野外装扮,微湿的刘海粘着额头,外表略显láng狈,双方一个照面,他上前用力将我拖起,返身就走。
猝不及防下我脚步一个踉跄,日吉光秀立刻转身,手中的枪口抵住我的额头,神qíng凶狠,“跟我进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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