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汤修容外,荣嫔亦因此前越级晋封不再加封,昌嫔则因怀有身孕而破例为容华。
上谕明旨由位份最尊的眉庄与甄嬛协理六宫,眉庄本要推脱,但甄嬛一番解释,到底看甄珩等人在外面惹眼得很,甄嬛在后宫太过引人注目,方才欣然答允。
大封六宫的典礼在太庙足足行了三个时辰。这样大封六宫的情形在乾元朝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玄凌与纯元皇后大婚之时,可当时后宫断断没有这般人丁兴旺。如此盛典,大约在乾元二十五年得过一点恩幸的嫔妃都得册封,合宫欣庆,自然热闹不同凡响,连上林苑听仙台的戏也是流水样唱足了三日三夜,更逞论各宫歌舞如何夜夜不休了。
而新晋的胡容华,却不被允许参与那一日的册妃大典,原因自然是皇贵妃体恤。天气渐凉,太庙人多,已经怀有四个多月身孕的胡容华的确是不适宜参加的。为此,胡容华在燕禧殿里砸碎了无数古董器皿。
但她毕竟不敢声张。玄凌刚刚认为她懂事了,若她再作兴,玄凌必不能容她。
后宫之外,便是前朝。册封礼后五日,大军还朝,玄凌依礼论功行赏,除驸马陈舜与抚远将军李成楠外,甄珩封三品武威将军,夫人安陵容晋正三品新平郡夫人;洛临风封四品奉恩将军,领兵部侍郎之职,夫人甄玉姚晋正四品温平府君;薛湛封五品怀远将军,领兵部员外郎之职,夫人甄玉姗晋正五品承平郡君。清河王与平阳王已是王爵,封无可封,玄凌便赏了许多珍宝下去。
玄凌本意,是要让甄珩领左仆射一职的,但甄嬛深知其中厉害,悄悄传话给甄珩让他以伤况未愈推辞。玄凌听后倒十分高兴,显然甄珩经受住了他的试探,故朱笔一挥赏了个虚职。帝王之心,总是这般难测,便是有甄嬛在也不能改变一二。
十月初一,新雪初至,玄凌下旨在重华殿设宴为凯旋将领接风,除后宫正四品上的嫔妃、亲王贵眷外,此次有封赏的将领都携了夫人入宫赴宴。
至夜,重华殿中笙歌燕舞,远远都能看见丝竹柔软低迷的咏叹,软软一声,无端撩拨起紫奥城此消彼长的阴诡气息。玄凌正装华服坐在正中首位,甄嬛一如既往按品大状坐于他左侧,眉庄在他右侧。下首一溜儿排开,一面是几位王爷和外臣,一面是淑妃起的后宫妃嫔。
酒过三巡,菜尝五味,玄凌兴致勃勃,眼神迷离间倏然望见玄清有些意兴阑珊,身边又空空荡荡,举杯向他笑道:“老六怎么闷闷不乐的?莫不是你家王妃不在,心中想念了?”
说得众人都忍不住笑了,玄清微微尴尬,忙道:“内子身子不适,不耐久坐,臣弟着人陪她去偏殿歇一歇。失礼之处,还请皇兄莫怪。”
玄凌舒然笑道:“这倒无妨,只是请太医来看过了么?”
玄清还未回答,甄嬛已掩唇一笑,向玄凌道:“皇上可是错了,宫中人尽皆知六王与王妃伉俪情深,若王妃当真有碍,王爷怎能不请太医来呢?”见玄凌还是懵懂不解,她又道:“大军回京之前王妃入宫请安,曾说起已有了两月身孕,如今算来正是身子沉的时候,自然不惯久坐。”
玄凌这才恍然大悟,笑道:“这老瞒得真好,如此喜事,该好好庆贺才是。”
“还不止呢。”甄嬛略过玄清眼底的难言的隐痛,柔声道:“皇上知道平日里各家王府的事都是臣妾管着。昨日清河王府还报上来,一位侍妾叶氏也有了身孕,于今一月有余。”
外人眼中的清河王府一向低调,如今接连传出两桩喜事,在场诸人无不举杯,同敬玄清:“恭贺清河王。”
“日前外头进了一株珊瑚,本宫已命人送去清河王府,算是为王妃安胎。”甄嬛举杯笑若春风,毫不避讳与玄凌十指相扣,若玄清够聪明,便该知道甄嬛心不在他,悬崖勒马。
然而玄清轻飘飘一笑,痛饮一杯,隐约仍未有放手之意。甄嬛瞧见也再不理会,她已给足了玄清安然一世的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
“六表哥最风流倜傥,搁在从前,哪肯找个人来束手束脚,不想如今有了表嫂、当了父王竟也转了性子。只不知六表哥被人管着,还有伊人可求么?”胡容华俏皮一笑,娇滴滴的声音自珠翠重叠间漫出。
她如今虽只是正四品的容华,奈何有着身孕,玄凌格外宠着,位置竟仅次于正一品的淑妃和贤妃,连生育了皇五子的贞一夫人都被排到后头去了。座上嫔妃纵然背地里恨得银牙咬碎,面上也不敢露出什么来。
玄清向来只把她当小妹妹看待,也不介怀,只道:“容华已为人母,俏皮劲儿却是一点未改。”说着又举杯向她,“还未贺容华有孕之喜。”
胡容华略略点头,娇声笑道:“我未改的只是俏皮劲儿罢了,皇贵妃与惠贵妃最是有资历的人,然而容貌鲜妍也半分未改呢。”
玄清的目光倏然一紧,扫过甄嬛温婉秀丽的面庞,转瞬已换了澹澹的笑意,向眉庄道:“惠贵妃安好,还未恭贺贵妃娘娘晋封之喜。”
眉庄略略欠身,随礼道:“多谢王爷。”
真是受不了,玄清这么一副被抛弃了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胸口越发觉得作呕,也不知是不是被玄清的举止恶心到了,甄嬛侧身,小声道:“臣妾先去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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