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武艺,蛊皇恐怕不是兰漪章袤君的对手,但翳流之人让人恐惧的绝不是武艺。
虚虚应对几招,蛊皇找准时机拉开距离,袍袖一扬,毒雾、毒物倾盆而出,毫无章法、铺天盖地地向着章袤君冲去。
“欺上门来,吾敬佩侬的胆识,可惜,侬的武艺在吾之上,全尸已是妄想。”蛊皇嘿嘿冷笑道,然而片刻之后,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让那张本就十分恐怖的面容看上去更加骇人丑恶。
一阵清风翩然而至,毒雾飘散,毒物被驱,兰漪章袤君跳出了这索命危机,瞬息间拉开距离,重振旗鼓。
“哎呀哎呀,你这里是多久没打扫了,真的适合客人上门拜访吗?”
门外传来的声音令蛊皇咬牙切齿。
“慕少艾,侬这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慕少艾笑道,“只是想要感谢你和醒恶者愿意将魔心交给我罢了。”
“这就是侬的谢礼?帮吾清扫房屋?”蛊皇讽刺道。
“哎呀,这也是其中之一。当然老人家我主要的谢礼是……”慕少艾笑着出手道,“教你做人啊!”
身为一名合格的苦境正道,翻脸就是要比翻书快。
兰漪章袤君虽然和慕少艾没甚交情,对这位新任正道栋梁也没什么好感,但是他也不想错过这个格杀蛊皇、为东方鼎立报仇的好机会,手中剑刃寒光闪烁,向着蛊皇刺去。
有慕少艾克制着蛊皇毒术,兰漪章袤君武学上的优势终于发挥了出来,两人合力,在数十回合之后,蛊皇终于显露败象,章袤君眼中一亮,挺剑刺向其要害,却被慕少艾拦住。他正欲质问,却见慕少艾烟管轻点,制住了蛊皇。
“你不让我杀他?”章袤君冷声问道。
“还有一桩案子需要他来认罪。”慕少艾说道,“你四姐和蝴蝶君的案子。”
“就算证实忠烈王之事不是他们所为,这个江湖也容不下他们。”兰漪章袤君冷笑着说道,“杀了蛊皇,为三哥报仇,之后我自会想办法让四姐他们远走高飞。”
“需要答案的人并不是正道,而是你的四姐。”慕少艾劝说道,他能感觉到兰漪章袤君的偏执,不由地想念起除了冷漠和逞强外也没什么糟心毛病的羽人非獍来。
章袤君神色一动,他收起了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
话未说完,他便飞身向蛊皇袭去,眼见蛊皇便要毙命于他手下,最后一瞬,章袤君忽然感到劲力一泄,整个人昏昏沉沉地栽倒下去。
“唉……幸好老人家还多留了一手啊。”慕少艾吸了一口烟,满怀忧虑地感慨道,“希望这小家伙就和南溟那个一样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以后千万不要找我麻烦哦。”
他在兰漪章袤君身边放了些避毒的药物,一把提起蛊皇,一边哎呦哎呦地叫着,一边向楚君仪他们所走的那条道上追去。
当他追到他们的时候,他看上去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一把把蛊皇人在地上后便嚷嚷着要喝茶要劳务费。
楚君仪为这意料之外的客人吃了一惊,但在问明了事情的缘由后,她立刻采取了措施,不仅将蛊皇押解,还恭敬地招待了慕少艾,在能力范围内满足他一切要求。
“真是让儒都令操心了。”面对楚君仪妥贴的安排,厚颜如慕少艾也不由地感到了几分不好意思。他帮一行人查看了一番伤势,确定他们没有受到蛊毒的影响后才停止诊断,这让楚君仪对他更加感激。
担千古对慕少艾也很有兴趣,但她直觉这个人不好对付,因而便在一边装不善交际的隐形人了。可是即便她已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当慕少艾问起北辰元凰被带走那一天的情况时,担千古这个名字还是出现在了他的耳中。
“哎呀呀,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慕少艾笑道,“看来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早晚要给你们让路喽……真好真好,老人家我早就想要退休了呢。”
“您过誉了。”担千古应道,“我还有许多的不足。”
“哎呦,不错,还很谦逊。”慕少艾感慨道,“最近江湖上优秀又谦逊的年轻人好像越来越多了嘛,我记得那位南溟的大公子也是这样的做派。”
“王都令也是南溟人。”楚君仪笑道。
“哦哦,原来如此,看来这是南溟的普遍作风。”慕少艾恍然道,他看着担千古,眼中有了几分意味深长,“不过年轻人还是得有一些朝气才行。”
担千古总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摸不准自己的伪装是不是被他看出了破绽。
好在慕少艾没有揪着她的问题聊太久,他此行主要是为了解决公孙月和蝴蝶君的事情。
提及此事,楚君仪的神色中就多了几分为难之色。
“关于此事,我先前同法无吾传信,可他并未有回音,不久前,我听到消息,他已经往笑蓬莱赶去了。”她无奈道,“听说那里高手云集,若是有什么冲突,只怕是不好收场。”
担千古觉得“若是”这两个字可以去掉。
她很清楚蝴蝶君他们正是躲在笑蓬莱,而那里的人显然有庇护他们二人的用意,冲突是一定会产生的,问题在于如何化解冲突……或者说如何处理这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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