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全身虚软,只来的起提起最后的力气攀住了高台的边缘。“神”显然是生气了,一股小型的飓风从深坑里升起,逃出生天时陡然加剧,搅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快速流动起来,地面上一排排的汽车也像是树叶一样被卷进了其中,吉米咬着牙,可肌肉却不听他使唤。
血不停地从伤口涌出,吉米两眼发黑,头脑眩晕,他像是记起了什么。
“别害怕了,我会保护你的。”
“可是……你在我身边是使不出异能的。”
“担心什么,那么不作为金刚狼,而只是罗根,我会守护吉米。”
“你还是个孩子,吉米。你这个年纪,应当享受多彩美丽的童年。你看,其他的孩子都在学校里,学习,游戏,交朋友。我不希望你长大以后回溯年幼时光,却没有一点漂亮的记忆。尘土、沙砾、颠簸和汽车尾气——这些不应该是一个孩子的童年,你知道吗?”
“好了,我不会那么快娶老婆的,大不了你不满意我就不娶,行了吧?我的好男孩。”
“……我……我可以带你离开。但不是现在这样……我想我错了,我没有教好你……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吉米,不应该将它交给别人。即使那个人是我也不可以。”
狂风之中,吉米紧握这金属台的边缘,一旦跌落,绝对不会有命留着,穹顶早已被掀翻,黄沙呼啦啦地灌入,融着烈烈日光,他睁不开眼睛。
“吉米!吉米!握住我的手!”惶急无措。
熟悉而亲切的声音,是罗根。吉米并不吃惊,罗根一直是个傻子,大傻子,不傻的话,当年他二话不说就背上自己这个包袱,一背就是那么多年。
噪音之中,这个声音让吉米蓦地安心下来,从很多年之前开始就是这样。这个粗莽蠢笨的男人,总能用一句话让自己安心下来。
吉米记得他还小的时候,车子开错了路,没能进城。罗根就把车停在路边,两人睡在车上,罗根总是抱住他给他作垫子。
“吉米!!!”罗根嘶声喊着。
看着惶惶日光中男人仓皇无措的脸,吉米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是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罗根带着笑意在他耳边问,“你睡不着吗?”
“睡不着。罗根你也没睡啊。”
“是啊,我没睡,可我是大人。你怎么不睡觉?怎么了?很怕黑吗?我会保护你的。不睡觉会长得高的。”
吉米就满是稚气地笑起来,夸口道,“等我长大了,就换我来保护你,”
基地的无数红色警告灯仍在拼命闪烁,刺耳的警鸣长响,无端膨胀愈发庞大的“神”已经彻底时空,全身都在逸散着能量光点,扬扬飞向天空。
黑暗从指甲大的石子里迸发出来。
一瞬间,世界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周围的光线也在刹那间扭曲,虚空之中,它浮在半空,以最初的黑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迅速地延伸扩展开来,无声地爆然变大,在静止的废墟碎片和凝固的时间背后,滤去闪烁的微光,那是厚重的、浓稠的深穴,半丝光线都透不过去,仿佛在那看不见的森然黑暗之后藏着一个湍急的漩涡,将所有的一切都吸收进去。
基地外的天空,喷射机上看着地面上骤然爆发的大团黑暗,如一只凶猛野兽,血口一张,将整个基地连同边上的流沙一起吞噬进去,片刻之后,他以比产生更快的速度疾速收缩回去,黑暗小时,扭曲的光线又恢复如常。
如果不是留下一个令人咋舌的大坑,恐怕谁也无法相信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
今年纽约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只除了一些爱美如命的女士,压境而来的冷气压让人们丧心病狂地一层又一层往外裹棉袄,街边的移动餐车前排着长长的队,车内向外散发出诱人的食物香气,烤肠,薄冰,热咖啡,光是闻一闻就觉得肚子暖了起来,对于窝在街边衣难蔽体的乞丐来说,这着实是一个巨大的折磨。
一位先生不经意注意到了坐在马路边上的一个乞丐。他看上去落魄沧桑,狼狈可怜。蓬勃的须髯遮住了他整张脸,只瞧得见那双藏在乱发间的深棕色的眼睛,没有焦距,迷茫无措。肥厚破旧的衣服歪歪斜斜地套在他身上,也许是太久没有洗过,上面满是暗色的污渍,酒臭味,馊烂味,灰尘味,简直是一个移动垃圾桶,他懒懒地靠着,像是没有骨头,手上抓着一个酒瓶,只喝了一半。酗酒的流浪汉,这样的男人谁都不想搭边,就算再可怜,也不会有人给他施舍钱。
这时,转过街角走来几个嬉笑的少年,其中最前面的一个少年正兴高采烈地一边转身倒着走一边说这话,他的朋友们不动声色地交换了几个眼神,窃喜地看着他离流浪汉横在路上的双腿越来愈近,全不知情的少年正高声说着什么,腾起的音调陡然一变——他被绊倒了。
流浪汉也被狠狠压了一下,只哼了一声,就转了个头继续眯起眼睛。少年深感耻辱,在朋友们的哄笑声中,他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踹了起来,“呸,你没长眼睛吗!”
流浪汉硬生生挨下几脚,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路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但也只是皱着眉头偶尔观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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