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天剥豆子的时候突然意识到, 二狗子的存在, 就是个天然的搜索引擎。
自己的成就点根本不够解锁新的能力,真让她给谁问诊开药,也未必能搞定, 可是这些山民所能接触的信息太少——可以说, 对很多理科上的常识根本就不知道。
毕竟听罗阳说, 乡镇里化肥都只有三四个牌子,连网吧都破破烂烂的。
苏绒放弃了教小孩认字念书的想法,接过隔壁老黄家婆娘送的软垫, 开始每天跟百事通似的给陌生人答疑解惑。
罗家兄弟虽说忙着秋收, 但听老娘绘声绘色的讲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在家里待一天,看看她到底怎么整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 苏绒就睡醒了。
她打了个哈欠,还想翻个身再窝一会儿,门外的罗老婆子就等不及了。
“小花啊,睡好了吗?”老婆子拎着刚收下的两条腊肉,堆着笑问道:“这洪家庄的老瘸子带着儿子过来,都在门外面坐了好久了。”
苏绒应了一声,起身摸索着衣服,隔着门问道:“他们家怎么了?”
“这老洪头啊,家里小孙子刚抱了几个月,”罗老婆子掂了掂腊肉的分量,笑的合不拢嘴:“但是这孩子天天一到晚上就哭,怎么哄都止不住,神婆都请了好几个呢!”
苏绒愣了下,用意念唤醒了二狗子,嘱咐道:“你帮我搜‘小儿夜啼’的缓解方法,把法子列成清单了等会给我看。”
她匆匆的起身梳洗,又接了罗老婆子端来的热汤面,刚准备吃呢,发现罗家兄弟在旁边剥玉米。
怎么,这是好奇心发作了?
苏绒慢条斯理的吃碗面,缓步走到了正堂坐下。
旁边坐着干枯扁瘦的一对父子,见到她都满脸虔诚,直接想冲过来攥住她的手。
“使不得使不得,”罗老婆子帮忙挡着,连声道:“就直接说好了。”
“苏半仙啊,”老洪头一脸的担忧,颤声道:“我家小孙子,连着大半个月了,一到晚上就哭个没完,怎么哄都没用。”
“我家老婆娘,先前抱他出去玩,结果半路上碰见只猫头鹰,这不就坏了事嘛!”老头儿用手拍了下膝盖,心疼的没边:“这小孩被吓着了,我也知道,可是神婆来家里洒了几次小米,做法事都不管用!”
“是不是咱们家之前跟老黄家结仇,他们家婆娘在整法子害咱们?”旁边的中年人皱眉道:“我就觉得那女人阴森的很,搞不好会点邪术!”
苏绒听了两耳朵,眼睛还在看二狗子发来的消息。
这婴儿夜啼,极有可能是因为肠绞痛。
小孩儿的消化器官都没长好,既可能是因为母乳的成分太复杂,消化不良,也可能是肠胃里有空气,可不会打嗝放屁排不出来。
婴儿不会说话表达哪里不舒服,只能用哭来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她揉了揉额角,示意那对父子停下争辩和猜测,缓声道:“你们去附近借条小狗过来。”
“别说借了!能治好我孙子,买十条都成!”老洪头语气颇有些激动,边说还狠狠地拍了儿子一下,后者匆匆应了一声,忙不迭的快步去了附近的邻居家。
没过多久,一条小土狗便被抱了过来,圆滚滚的黑眼珠到处看,却不敢叫唤。
老头儿以为这半仙要作法,连刀都问罗老太太借回来了。
苏绒示意他们别着急,起身把那狗狗抱到怀里,示意他们看向自己。
“你们记住了,是这么个法子。”她将右手从狗尾巴下面穿过去,托住了柔软的小肚子。左手又从狗头下方伸过去,托住它的前胸。
她的动作让小狗四肢悬空,头温顺的贴靠在胳膊上。
一旁剥玉米的罗家兄弟都看傻了,他们对视了一眼,依旧一头雾水。
这是在干什么?
“傍晚太阳快落下的时候,就这么抱一会儿,头记得要微微朝下,旁边最好站个人给孩子顺气。”苏绒示意他们看清楚抱狗的姿势,补充道:“如果晚上吃完奶还哭,就再这样抱。”
“先试试看吧,不行再来找我。”
老洪头看着那狗被都舒服的眯起眼了,纳闷道:“这是个什么法子?”
难道要给你们科普基础生理知识?
苏绒抱着狗琢磨了一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她诸事都讲大实话,跟这帮人谈科学提知识,反而会被当做‘死读书的大学生’,‘看了点书的城里人’,而且还可能因为衬托出他们的无知,潜在的滋生不满情绪。
在这样的深山村落里,反智倾向还是相当严重的。
大部分人觉得种种地过一辈子挺好,你若是摆出一副知识分子的面孔,反而会因为不合群而被排斥提防。
想要取得声望和信任,必然要融入他们。
“这小孩的魂魄都凝在脑门,所以要平趴下来,接点地气。”苏绒回忆着从前拍的玄幻剧台词,胡诌道:“我这个姿势,有助于他元神汇聚,这样晚上天黑的时候,孩子才能安定下来。”
父子对这一溜狗屁不通的说辞倒是听得相当认真,还不住点头,连连称赞苏半仙就是有本事,一面接过狗来反复学习,在再三确定之后反复道谢,终于坐了骡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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