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这才应了,她压力也有些大。黛玉此时骤然惊变,无论是她母亲的去世、还是父亲的暗中换人,想必都让这个多愁善感的女孩更加敏感。她哪里还敢为她再添苦闷,只是倒真的是不知自己要如何是好了的。
又见黛玉有些窥望林海,却又并不作声,如何不知恐怕他们的行为已经有些伤害到这个小姑娘了。
杨枝只能先温声笑道:“你生辰虽过了一月有余,但之前并未声张,我实在不知!只能补给你一点心意了。”说着递过补上的生辰礼和见面礼。
黛玉见了是一整套素白珍珠首饰和一副和田玉云子。
杨枝略不好意思的说:“我知道的有些仓促,没配得上合适的棋盘,也不知黛玉你可喜欢?”
“我倒是新收了些木头,不过要做棋盘倒是只有大红酸枝了,不如先打着用了有合意的再换!也免得明珠蒙尘了!”林海是知道她寻了些上好籽料,只是并不知竟是为了给黛玉打棋子。
黛玉轻捻了一枚在玉指之尖,只觉得触手温润,虽然觉着首饰体谅了她的处境极为合适但还是这半成品更合心意。而且不知为何,似乎隐隐松了口气。
她笑着看向父亲道:“若说蒙尘,在我手中可是真的明珠暗投了!父亲如何不知我可连初学者也算不上呢!”
林海倒是摆摆手,自然接道:“我到记得你是要学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只怕我养的是一个女状元也未可知!”
黛玉道:“父亲如何取笑我!焉知我不过闻得皮毛,何曾正经学过?”想了又想,还是有些迟疑“我之前的先生已经辞馆数月,如今我身体也大好了,不知以后可还有去处上学!”
“你先前那先生倒是正经进士及第,恐怕眼下一时半会儿难寻!不如为父再给你多请几位先生,如你对棋有兴趣不妨就学学看!”林海是真记得那个辞馆的先生,只是他本就在清散原来的下人,多了一个先生请辞也没有在意。何况黛玉又不需要真的参加科考,无论请的还是教的都不太在意,转头她又犯了旧疾才让他记着另请的想法搁置了。
第18章 第17章改
见黛玉还有些踟蹰,杨枝倒是有了些想法,她道:“江南文风鼎盛,扬州的几家女学连我也有所耳闻!也不远黛玉每日往返也方便,不必漫天去寻找合适的老师,喜爱什么听哪几门课也可以她自己做主!”
“可是……”
黛玉才亮起的眼眸就随着林父的开口暗淡了下去。
杨枝却直接打断了,只笑道:“你莫和我说那些前朝酸言,大印开国至明年也正好六十年了,那些害人不浅的言论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如今的太上皇前永定帝,大半生征伐不断,对于那些前朝遗留下的癣疥之疾并无忧虑,只随着时间推移王朝上下思想风气自然就蜕变开放了。
虽然主宰者只是不反对不赞扬,只是人追求自由的天性,慢慢就伸出了试探的触角。及至时下,人们赞扬欣赏品行高洁的女子,也追求钦佩女郎的才思敏捷、文采非凡。
可惜的是还有些迂腐酸儒之辈,固守着前朝各种节礼坚持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或继续维持赞扬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旧闺阁女子。
对于新出现的女学是大加抨击!女学不仅教授琴棋书画之类的才艺,还有四书五经、骑射课程,认为这些走出家门,时常还做些马球、投壶游戏的女子,在他们眼里是绝对不成体统有违女德的。
也算是已经形成了新旧两派的女子了,新派有名门闺秀、小家碧玉,只是旧派亦然。
“我话都还没说,平白被你训了一顿!我何曾是要因为那些要制止,只是黛玉体质纤弱……不妨先在家调养一段时间,彻底好了再去也不迟!”林海有些无奈笑道。
“我正是看黛玉有些不足之症才想她多出门走动些!老爷如何不清楚,这没病的人在家闷久了也要闷出毛病的!黛玉若是去了女学,不但可以结交三两知己、更可遍访同好,又锻炼了身体更结交了友人,还可以学到很多有趣的东西,岂不一举多得!”
黛玉自幼身体就极为怯弱,自会饮食就开始吃药,哪里出过门更别提结交一二好友。原是她父亲偶尔指她识几个字,没想到她倒有百分的聪明灵秀,故而正经给她启了蒙还聘请了一位先生。
自打正式接触那些经史子集以来,她便更是爱读书,不拘什么都能捧一卷爱不释手。倒是针线女红,虽也在母亲和绣娘的指点下各种针法都犹如臂使,绣出来的物件也精巧引人赞叹,可她偏轻易不怎么爱动针线,只爱挥笔洒墨。
林海本来就是担心这个女儿的身体,他也没有停止对名医的寻访,可也不过和从前一样多是删减一下药方何曾看见成效。且听林枝说的也是有理,在学馆里有人说笑打闹放开心怀,未必不是一味良药!
见杨枝说完就看了过来,林海点头转身道:“是极!拘在这方寸之地,与人何益?”
事情算是定下来了,又都叮嘱了黛玉要时刻注意身体不可劳累,有什么不妥他们会立刻告假的。
然后决定这两天先派人打探一下,再选择一适宜的前去。三人总算是有说有笑,没了一开始隐隐的尴尬和疏离。
黛玉一直到用完午餐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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