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无法再效忠这个帝王了。
可是,如果跟随内心的欲望,在原来的道德体系里,自己就是叛国贼,是道德沦丧,是败类,是见利忘义的奸贼。
但再摁着他的头对着那并不是真龙化身的男人三跪九叩,他会本能的想要作呕。
这其中仅仅只过了一年,在这一年里奔波来回于临国宋国的每一天,他都无比煎熬。
那些人全都是学着四书五经,甚至出身于名声显赫的世家大族的人。
可他们满口的道德仁义,又有几个真正在意这个国家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又有几个人真正在乎百姓的死活?
太失望了,甚至可以说,
好绝望啊。
卧室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辛弃疾一个人低低诉说的声音。
以及柳恣剥柚子的声音。
厉栾轻抚着这年轻人的背脊,让他放松下来。
“我觉得很迷茫……”辛弃疾喃喃道:“陆叔为了保护我,把我紧急送回了江银城,一个人去扛下其他人的非议和为难。”
这让他觉得内疚和痛苦,更让他厌恶有关那宫城里的一切。
厉栾看了眼在专心剥柚子的柳恣,沉默了一会儿。
“君主制,是把国家当成家族的私有物,把权力当成自己的所有品,对吧。”
“民主制,人们委托权力给更合适的人,让他们参与管理这个国家。”
“但是,幼安,你要明白一个道理。”
“这两者,是平等的,至少在我的理解里,这两者都没有好坏之分,没有优劣之别。”
厉栾看向他的双眼,语气平静而温和:“你想倾向哪个,都只是一种选择。”
面对一个平等的选择,是没有道德枷锁,没有利益纠结,不用理会其他人的非议和责难的。
就如同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同性,是不是双性恋。
就如同番茄炒蛋到底是加糖还是加盐一样。
在这个选择上,你是完全自由的。
第111章 留学
柳恣已经习惯了醒来了先看自己睡在哪里。
他的时间被拆的太碎,有时候只来得及补两三个小时的觉,无论是撰写内部教育的文件,还是开会不断修正基建方案,撑不住了才盖着毯子在会议室的隔壁房间睡一会,起来继续干活。
江银在最开始,只是一个镇子。
如果不是他因为考试成绩和评定审核坐上了最高的决策位,如果不是时国严密科学的制度选择了他,他根本不会关心这个镇子的死活。
商业、工业的事情都很好说,在没有穿越之前,伴随着资本的流入,其他城市甚至外省的人都会进来参与建设,人家自带在其他地方实践过后的经验和方案,几年里就搞出完整的产业链也是自然的事情。
更何况,柳恣背后还有个资本雄厚的爹,把儿子扔在这种相对而言落后又偏远的地方,其实也暗中帮扶了不少——
不然只要一时资金运转不灵,柳恣都能把整个江银搞砸到处处烂尾的地步。
他能够扶起这个镇子,主要还是当初工业区和商业线构筑的足够成熟,以及背后一直有各种人照拂着。
就如同给一个从小就营养不良的病秧子穿上暖和的衣裳,天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这要是还养不活才真的有问题。
问题在于,这病秧子的发育不良,那是确确实实的发育不良。
2030年了,这个镇子的结构和人才水平还在二十年前,而且有一部分干部受教育程度并不高。
从异变开始,柳恣就在想方设法的搭建一个新的政治体系。
镇子里的一套班子要参与治国,肯定不能照搬时国的参政院体系,毕竟时国有稳定的人才供给和考核体系,他们什么都没有。
他更多的在做的,是划分不同的权利分层,建立不同级别的监督机制,以及足够高效而科学的审核体制。
换句话说,整个新参政院,以及临国政府的一切,都是他主力构建出来的。
到底要怎样的临国,这个又像城市又像国家的地方到底该怎么发展,人们该怎么领导更多的人,全部都是他想法子敲定的。
如果这是一部小说的话,柳恣过去三年里开的会做的决定恐怕能写三四本,而且严肃而毫无趣味性,通读过去只有对权利权力和人心的博弈和斟酌,也就是本三流官场小说,未必有人读。
对于置身事外的人而言,做皇帝也好做元首也好,都是相当光荣而且快活的事情——
这大概跟电视剧里动不动就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有关系。
以至于绝大部分的穿越文都会想法子和最高权力扯上关系,男频就做权宦良相帝王,女频就做征服这些当权者的女人。
“——朕真是拿你没办法!”
有趣的是,那些总裁文里的总裁动辄就掏出几百亿来,在商战里呼风唤雨,到了一个可能本科都没读完的女人面前,就蠢得半分智商都没有。
这大概就是自欺欺人式的自嗨吧。
柳恣可以成为元首,在外人眼里,是坐上了最高的位置,是风光无量。
可对他自己而言,从他接下这个差使开始,他就是在为整个政府背书,在一个人如雕塑师一般在浇铸整个国家机器运行的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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