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遇到熟人了。
车子刚刚拐过弯道,开车的司机,咂摸着嘴,将将要挂挡,副驾座眼观六路的保镖,抬手止住他的动作。司机诧异,透过后视镜往后瞄了眼。
后座那位少爷,长腿屈着,胳膊肘搭在窗边,身体侧倾,正眯起锐利的眼,皱着眉,看向窗外。
尽管知道那位动态视力了得,司机还是心领神会地减了车速。
此时,人行道上,有个穿得很少的小傻子,冻得嘚嘚的,逆着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流,失魂落魄地往这边,慢吞吞地走着。
路过她的男男女女,没有不回头看她的,小姑娘低着个头,拿着手帕,不停地擦眼睛,对此毫无所觉,完全是行尸走肉。
个呆子,不知被谁欺负哭了。
还穿得那么少,这要感冒了,忍足那家伙还不得怨他见死不救。
等等……
他看着小姑娘走来的方向,回味过来,除了那个糟心玩意,还有谁能把她搞哭。
这个狗征,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这辣鸡看着清冷禁欲,对小姑娘也爱答不理的。但他是谁,他们认识这么久,这厮什么时候在人前和他热络过。曾有一次,他和忍足约了小姑娘一起吃饭,狗征非要跟来。蹭了他的饭,还把他这个请客的,当病毒一样,离他老远坐着。
呵呵。
到底因为什么,他懒得拆穿他。喜欢个人,还非要端着,死别扭的个性,真不愧是征叔的儿子。
迹部景吾伸展开长腿,背贴着牛皮椅,换了个坐姿,收起电话,懒洋洋地吩咐道:“调头。”
因为调头耽误了点时间,当他们的车,再次跟上时,小姑娘已经穿过了人行横道,游魂一样,往大桥的方向走。
迹部景吾望了一眼。
钢筋水泥在黢黑的海面上,扛起一条蜿蜒的灯火长龙。华灯,霓虹,闪烁的车灯交相辉映。桥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看着有多热闹,桥下暗潮涌动,波澜藏惊,就有多寂寥。
一个失恋的妹子,独自往桥上走。
要血命了。
迹部景吾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抬手按住,锐利的目光透过五指间隙,隐约见着一辆尾号88的宾利,尾随小姑娘身后。
他冷呵一声,淡声说:“停车。”
性能良好的轿车,在路边缓缓停下来。他推开车门,长腿稳稳落地,大步下来。身上只穿了件石青色的衬衫,被呼啸的寒风这么一扫,透心儿的凉。
不过他的眼神,比夜晚的海风还冷。
迹部景吾微低下头,垂着眼,看向车上坐着的俩保镖,不怎么耐烦地说:“走,跟本大爷做好事儿去。”
“……”少爷您武力值也不低,英雄救美自己上啊,求别给俺们加戏!
俩保镖面面相觑地下了车,对现在的小年轻儿泡妹子的套路,不是很懂。
“啧,”迹部景吾摸着下巴,一眼就看透他们的想法,抬手往宾利的方向一指,“那么大个的hentai,在尾随美少女,你们没发现吗?”
“……”
“……”
行吧,您说是hentai就是hentai。
迹部景吾大步走在前面,给他们打了个包围的手势,“一会儿我给他引下来,你们送他去神奈川县警察本部反省反省,手段干净利落点,别吓到胆儿小的市民。”
哈?
怎么引?
两个保镖还等着少爷给方案,但他们少爷什么也没说,大步走了。
尾号88的宾利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在桥边安静地停下。等了好一会,88的司机,突然开门,惊慌失措地下来。两个保镖一起上前,制住司机,分神往桥上看了眼,终于明白自家少爷那句——我引他下来是什么意思了。
简直目瞪狗呆。
厉害了我们少爷,尾随起美少女,比个hentai还像hentai。
*
当晚把美少女送回家,迹部景吾车停在皆川夏家楼下,也没着急走。
他慢悠悠地给赤司征十郎去了个电话,没响两声,那边就接了。
背景有点吵,感觉那边还挺热闹的,有泼妇吊高的嗓门,有甩巴掌的声音,还有哭闹声,热闹得跟唱戏似得。
迹部景吾倚着车门,唇角斜斜地挑着,低声揶揄:“嗯?派对开完了,看戏去了?”
“托你的福,”电话那头的人,情绪不太高,呵笑一声,“深夜来警署,看了出抓女干的闹剧。”
凉风丝丝吹来,迹部景吾低低笑了声,没说话。他胳膊支着车顶,仰头看了眼,楼上某个房间,刚刚亮起的灯,已经熄了。
“她睡了。”
那头,赤司不语。
吵吵闹闹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远,渐渐的,只能听见呼吸声。良久,他听见好友清冷的嗓音:“她……”
“怎么?”
“没事,”那边自嘲了声,换了话题,“国外过了十八岁,好像可以喝酒了。”
“……嗯。”迹部景吾低下头,借着路灯幽暗地光,看了眼表。
这一天还没过完。
他勾唇笑了笑:“狗征,生日快乐。”
“……”那边沉默了,只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觉得,现在的我,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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