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喜庆的布置还未拆除,无争山庄及周围的客栈酒楼中,还有许多昨夜宿醉的江湖人士。原随云扶着“娇无力”的花无暇,走的小路却很是幽静,花柳相溶,掩映着亭台楼阁虽是简单的样式,却更显大气雍容,古朴风韵。
原东园五十得子,如今已是个年近古稀,许是因了保养得当,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气质也很是儒雅,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也必定是个偏偏少年。原东园表现得很是和蔼可亲,接花无暇奉的茶时也并未为难,花无暇心中却一直有一个疑问,原随云所做的事,这位无争山庄之主真的不知道吗?他抬起头,不闪不避地瞧着原东园的眼睛。
这是一双通透世事的眼,深邃,却不见底,正如宁静的大海,无害而美丽。可谁又知道,海洋若是发怒,又该是怎样的雷霆万丈,哀鸿遍野?
原东园也在瞧着花无暇。他早些时候听说过这个少年,也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花。百花楼开在无争山庄脚下,远近也都有些名声,原东园岂会不知?他早已不问江湖事,只是养花弄草颐养天年,现在园子里,也还有几盆自百花楼搬来的花。只是想不到,这位花公子竟会成为他独子的心上人。
观其眉宇,确是如女子般秀雅,眸子里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新嫁娘的羞涩和惶恐,看不出其他情绪。体态神情,无一不是女子,若不是早已知晓,自己只怕也要被他瞒过去。
原东园微笑着道:“随云尚且年幼,做事难免有些莽撞,现在已经成家立业,有无暇在身旁跟着,我也就放心了。”
花无暇躬身行礼,笑道:“无暇惭愧,自会竭尽所能。”
他顿了顿,又道:“不知香帅和胡兄为何藏于屏风之后?”
屋中角落里画着墨竹图的屏风后现出两个人来,正是楚留香和胡铁花。
楚留香眼里是忍不住的笑意,道:“昨晚与原庄主秉烛夜谈,天色已晚所以留宿至此,不想今日……”
胡铁花已经瞪大了眼,叫道:“你真的是小花苞?”
花无暇眼波流转,挽着原随云的手臂轻轻笑着道:“其实我叫花无忧,花无暇是我的哥哥。”
他的声音优美丝滑恍若缎子一般,倚在原随云怀中低垂着眼帘,做足了小女儿娇态,胡铁花一时也怔住了。
楚留香道:“没想到无暇的女子扮相如此天香国色。”
原随云笑道:“两位既然来了,在下正有一事相求。”
早春的阳光明媚喜人,树木苍翠,百花也平添一分娇艳。
原随云所求之事,正是和楚留香、胡铁花二人比试。能够瞧见之后,视物自然有所差别,高手相争,往往一个小小的细节决定成败,而到了原随云这个境界,江湖上能和他过招的人却也不多。
花无暇在凉亭中泡着茶,楚留香瞧着院子里起落的人影,目光闪动道:“无暇,原兄的眼睛……”
花无暇淡淡道:“已经复明了。”楚留香能够瞧出来,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因原随云的双眼骤然复明,时日尚短,还不能很好地掩盖自己眼底的情绪。若说他以前的眸子是一潭死水,不见半点波澜,现在就是清澈的湖泊,随着情绪起伏也会激起些许涟漪。
楚留香这一惊却是非同小可,动容道:“世间竟有如此神妙的医术?”楚留香见多识广,自然知道有些病症之所以治不好,不是输给了医术,而是输给了时间。而原随云的病几乎请过江湖上的所以神医,却都束手无策。
花无暇笑道:“世间确是无此医术,治好随云的也本非世间之物。”
他似笑非笑,缓缓道:“这是一个秘密,也是个再也不会出现的奇迹,今日楚兄既已得知,还请保密才好。”
楚留香沉默半晌,含笑道:“自当从命。”
只听一个女声焦急道:“小少爷,当心!”
瞧见一个小白团子就要跌倒,楚留香正要起身,却有一人更快地抱起了他。小家伙却挣脱了那人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哇……丁丁不理我……”
丁枫站在一旁,却是怔住了,不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花无暇走上前,将小家伙抱起来,轻轻摇晃,笑道:“冉儿不哭了,乖。”
仍是一身翠绿色打扮的小丫头跑上来,忐忑道:“夫人。”
花无暇淡淡笑道:“你是柳绿吧?家兄花无暇曾和我谈起过你,真是个好女孩儿呢!冉儿怎么了?”
柳绿瞧见花无暇亲切的笑容,心中的不安也去了许多,道:“夫人,昨天丁公子忙了一天,小少爷没有瞧见他,今早上就闹脾气了……”到了无争山庄娇生惯养,顾冉仿佛把他的小少爷脾气也养回来了不少。
花无暇捏了一下怀里小家伙的脸,却见他仰着头,道:“你就是冉儿的新娘么?”
柳绿忙道:“小少爷,是新、娘,新的娘亲。”
花无暇又捏了捏小孩儿幼嫩的脸颊,笑了笑,道:“如果随云愿意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的。”此时,原随云也已经走到他的身旁。
男俊女俏,花无暇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家伙,这幅画面在清晨的阳光下看起来格外美好,当真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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