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炕,正想出去找闷油瓶,他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端给我一碗青稞面。
我不客气地接过来,边吃边问,“这寺里有什么?”
“寺里的人说,这座喇嘛庙的历史将近两百年。”闷油瓶淡淡道:“目前年纪最大的喇嘛,也不超过六十岁。”
他又递过来条毛巾,给我擦了把脸。如果寺庙里有代代流传的文献记录就好了,我心想,可是这间小庙看起来连经文的数目都是个问题。虽说是离康巴落最近的地点,话说回来,又能找到多少线索?
“西藏的青铜门是个山寨品,但是……”我犹豫道。
“但是张家确实在这个地区投入了大量精力,”他接过话头,“那些历史活动留下的痕迹,都是真的。”
没准这座庙里会有康巴落的后人?我正猜测着,闷油瓶走到炕前,抱起了一堆衣服。我原本没注意,以为那是什么垫被,直到闷油瓶把它展开,是一套红色的喇嘛僧衣。
因为那些血腥味浓重的衣服不能再穿,闷油瓶便不知从何处找来这种衣服。比不上冲锋衣,但多少能防寒。我接过来抖了抖,问:“是这里的喇嘛给你的?”
他点点头,“本来是给那些进庙修行的人,不过喇嘛愿意给我们。”
现在的天气的确很冷,物资条件又贫乏,保暖的衣服有一件算一件。可是这种服饰带着宗教色彩,我总觉得,穿上以后好像自己就必须六根清静修身养性。
喇嘛的衣服穿起来还挺复杂,我套上以后弄不明白具体穿法,里里外外似乎有好几件。我没有兴致研究这些,干脆全往身上一裹。谁知道闷油瓶看不下去了,过来帮我亲手穿,道:“手臂抬起来。”
我老实照办,闷油瓶好像小时候我老爸一样给我穿好衣服。我低头看着他的穿衣手法,十分正统,好奇道:“你在西藏究竟待过多久?”
他皱了皱眉,看起来自己也不记得。我望着他的脸,记忆中的画面霎时闪现出来,脱口道:“西藏还有你的石像。”
我一想起这茬,越说越来劲,“不是这座寺庙,在墨脱另一个地方,有人用石头刻了一个你。”
我心说,难道闷油瓶以前真的在喇嘛庙里潜心修行,所以对喇嘛服这么熟悉?那座石雕则是庙里年度三好喇嘛的奖杯?可是就算喇嘛的文化习惯再怎么奇怪,也不该雕刻出那种表情吧。我看了看闷油瓶的脸色,那事他并不十分清楚。
“一座石雕?”闷油瓶问道,“什么样子的?”
我郑重地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调整一个略微低头的角度,道:“你在哭。”
他本人好像半信半疑,抓着我的手腕道:“一个哭泣的石雕?”
“我原本还想问你,”我有点说不出的失落,“那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又是谁给你刻了石像?”
他闭上眼,表情渐渐变得痛苦。我被闷油瓶那副样子吓到,以为又是失魂症发作,连忙摇了摇他的肩膀,下一刻却被闷油瓶猛地抱住。一阵无法忽视的情绪袭来,我回抱住他,不敢确定地分辨着,那是……心痛?
操,那得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能让这家伙哭,也会带来心痛的感觉?我慢慢推开他,看着他的脸,大概是身上这套衣服给了我错觉,我像一个活佛似的道:“施主,往事莫再追究,万般皆可放下……”
“我记起来了。”闷油瓶喃喃道:“我的出生,和西藏有关。”
这家伙很少会露出这一面,我很是吃惊,“这么说,我们果然来对地方了。”,
“那是在遇见你的很久之前,”他抬眼看着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感觉。”
仅凭三言两语,我尚未明白闷油瓶身上发生了什么,唯一确定的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我。在西藏竟能寻回一段记忆,这是我俩事先都没有料到的。我想了想,道:“施主,我来开导你吧,深呼吸——”
不过闷油瓶很快便恢复平静,我自作主张的开导没派上用处,反倒是那家伙把我拉向他,吻了过来。闷油瓶刚刚才想起某段不简单的经历,我打算先安抚安抚他,再进一步刨根问底。我也很想知道,闷油瓶在西藏都经历过什么?
算起来有段日子没开荤了,我俩心知肚明这个吻不可能只是一个吻。闷油瓶的舌尖在唇上摩挲,趁他伸进来之前,我费力张开嘴道:“那件事很重要吗?”
“重要。”他看我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势,紧接着立即一句话堵死,“但没有这件事重要。”闷油瓶故意贴近,一条腿顶进来轻轻擦过我的裆部。
我心说我是想安慰一下他的,怎么忽然变成了肉偿?他大肆进攻,在口腔里刺激我的舌头,我也就心甘情愿地追着他灵活的舌尖互相舔舐。后来超出我的控制,都来不及收回自己的唾液,流向下颌。
闷油瓶的唇舌顺着唾液的痕迹渐渐往下,我一手抱着他的脖子,一手钻进他衣服里用力抚摸上身,非常想念这具身体的手感。他在我的皮肤上制造出啧啧的水声,突然道:“那是在我小的时候,吴邪。”
“我知道,”我被他吮舔着脖子,呼吸不由变重,“原来你以前也是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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